纵使时间久远,皇帝也没有从宽发落的意思,直接削了段睿的皇子爵,无期限幽禁府内,虽还未废为庶人,也几乎同庶人无异了。
而受他指使参与此案的一行人等,皆被刑部彻查,这份时间久远的冤屈与血债终于得以洗刷,似乎连京城上方的云都为之散了好些,一连几日都是艳阳晴天。
段睿好像求见了皇帝几次,终究无果被拒,皇帝仿佛早对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只是从前无人提起时他亦当作视而不见。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介帝王,在自己的孩子和手握重兵的臣子面前,纵使从起初就知道些什么端倪,定然也会借由着段睿的狠辣任性将自己的三份忌惮有的放矢。
林家的清白复还,沈寂两世心心念念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一个还算如意的结果,可沈府的人却没见这位大公子露出一日笑脸。
准确的说,几乎连人都没见过。
自从沈寂归府,别说柏哥儿,便是老夫人拄着拐杖行到她门前,也不见她露几次脸。
府中的人倒是奇了,皆说此番复案有怀王殿下的大功劳,谁人皆知自家大公子早前就被怀王招揽了去,得怀王万般重用,如今一朝事毕,竟然就这样请辞了。
难免有些兔死狗烹的悲凉意味。
按理说君臣之间兔死狗烹并不罕见,只是往日里惯知臣民是那被烹的狗,如今算是头一次见着君成了……不过这上位者之前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至于沈大公子这样反应,更是谁都寻不着头脑。
还是老夫人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了几日,才终于见着了人,不至于让她断了饮食。
不过据送饭的侍女所言,沈寂将自己关在屋子也并未做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人静静地作画。
画中只是狭窄小巷,昏暗幽长,颜色又沉又深,满画之间唯见星点光亮,落在墙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