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脱掉衣服,坐进浴桶之中,霎时便感觉到身上一片暖意,神情舒展开来。
阿酒先前熬好药便放在放在屋里温着,出去少许时间,而后端药进来,放在浴桶旁边的小几上晾着。
然后她又出去,拿了针包进来。
裴君在闭目养神,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右后方有些不对劲儿,忙回头,就见阿酒在擦拭她的银针。
她立时浑身一凛,“你摆弄它们作甚?”
阿酒走过来,绷起脸,道:“自然是治病。您这脸色,一看昨日便又未睡,我给您扎几针,再按一按,喝了安神汤,您今晚才能睡个好觉。”
“真要扎?”银针靠近,裴君的半边身体不自觉地紧绷。
阿酒认真地点头。
裴君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扎吧。”
其实针灸的疼痛比不得刀砍剑刺,但是针即将扎进皮肤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上的紧张是无法控制的。
等全都扎完,便也就不害怕了,当然,还是不敢随便动。
阿酒端起药碗,坐在裴君身侧,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
裴君挺直头背,一碗药慢腾腾地喝完,方才对阿酒道:“我带回来的鱼都是我亲手网的,稍后派人往颜相府、曹申他们那儿都送一些,木军医也别落下。”
阿酒低低地答应下来,手轻轻触碰她肩颈手臂上的疤痕。
裴君在战场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而其中最重的一道掩在水下,几乎要了她的命,也将她的身份暴露在木军医和燕王面前。
而这一身伤,在北境没机会好好调养,以至于裴君一到阴天下雨就浑身疼。
裴君有些痒,微微动了一下躲避,“阿酒,已经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