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没有不敬重德高望重的颜相的,谢涟亦是,沉默半晌,又抿了一口,方才道:“我父亲亦收到过此茶。”
裴君心头忽然有些好笑,深觉她认识颜相之后,他虽一直病在榻上,老顽童的促狭却没有减,估计年轻时也是个风流肆意的人物。
谢涟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远处候着的侍女,从谢涟进来,眼里便没了她们将军,又被他的清隽之姿迷了眼。
裴君侧头瞧向谢涟,视线在他眉眼上描摹,若单看三郎,没什么,可跟谢少卿摆在一处,这血脉相连的父与子,颇像。
尤其是谢家一脉相承的出色相貌,许是要不了几年,京城里听说过四公主和谢少卿之间纠葛,见过谢少卿和三郎的人,都要生出些揣测来。
而期望三郎长大后像四公主,属实是逃避。许是已经想明白,裴君再次见到这位谢少卿,他身上竟是从前未有过的从容。
谢涟没直接问裴君,四公主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裴君更不会直接挑明,只闲适地聊聊朝事,聊聊民情,或是聊聊她先前在读得书。
谢涟博览群书,声音清朗,与他交流十分舒服。
直到几近晌午,谢涟告辞,两人都没提起四公主和三郎只言片语,他只从袖中沉默地取出一只木盒,放在藤桌上。
裴君什么都没说,抽出夹在书中的厚信封,推过去。
谢涟拿起,放进袖中,冲裴君一拱手,离开裴府。
阿酒这时才端着药过来,瞥了一眼藤桌上的木盒,问道:“将军,您打算怎么送过去?”
裴君单手打开盒子,瞧见里头的平安扣,随意道:“一个礼物,送便送了,何须再找个理由。”
“过两日就让人送过去。”裴君扣上盒子,端起药碗,一口喝完,对阿酒道,“我安排好了,你明日和云娘见面吧。”
阿酒答应下来,坐在原先谢涟坐的藤椅上,“方才听谢少卿说,江南还在下雨,今年还会有水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