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他有吗?
没有的。从四岁起,他就没有了。
母妃一条白绫将自己挂在冷宫的悬梁上,没有人管他们母子死活,他茕然一人,一边靠宫人从狗洞递进来的残羹馊饭活着,一边眼睁睁看着母妃的尸体逐渐腐烂、生蛆……
从那个时候起,没有谁的命,在他眼里是值钱的。
如今的上官铉,更是犯了致命大错!
小皇帝傅琰想要他的命,可以,那是他们叔侄的恩怨,但不能是上官铉一个外人来怂恿。
当上官铉将鸩毒偷偷递送给傅琰用来杀他的那一刻起,就该清楚,自己押上的,是上官一门一百三十六条人命!
想要杀他的人,都可以从金銮殿排到长街了,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妇人之仁,他都活不到现在。
在他这里,同情心,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他亲自下的令,上官府,满门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如今,留她一条命,已是最大的恩了。
岂会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改变他任何决定!
她从进府以来,便与相府老死不相往来,更无交集,如今,居然在两人欢好后,趁机为上官铉求恩典!
偏偏是上官铉!
这时机,选得当真是巧妙。
可惜他傅瑢璋不是可以任人吹枕头风的酒色之徒!
傅瑢璋颇带失望的眸光,冷冷扫了她一眼,起身便出了荔花苑,不愿再逗留。
原本还在声声哀求的女人,见他决绝离去,也不再求,只沉静地匍匐跪地,磕了磕头,颤着声,轻唤了一声,“王爷……”
那一声王爷,甚是哀绝,如重锤狠狠捶在他心口,一阵剧烈闷痛,让他瞬间从梦中醒来。
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与平日的,不甚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