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月二十三。”还有半句话,杜若没有说。
是安安的生辰。
她看着蘅芜台前院满院的苍松翠竹,唯有西南角下植着两排枇杷树。
枇杷树亭亭如盖矣!
那年没有阳光,唯有风雪。她便是将女儿葬在了枇杷树下,唯求枝叶繁茂,能为她遮过寒霜冻雪。
前生只在脑中晃过一个瞬间,她便已经受不住,只抽下头上发簪,往那树下奔去。
已是深秋,起过霜白,泥土僵硬,如何是她能掘起的。可是她却拼着命,用尽力气,抠出泥土,挖出坑落……
前世里,所有人或无辜入局,或罪孽深重,无论黑白却都重新来过。唯有她的孩子,纯如朝露,却永不见天日。
“郡主,您做什么?”茶茶不明前因,见她这幅模样,一时大骇,只慌忙过去制止她。
杜若也不挣扎,软软跌在茶茶怀中,由着她拨开发簪,捧起她的双手。
“郡主,您的手……”茶茶搂着她,见得她指甲劈裂,指骨手背皆是擦伤,凝着斑斑血迹。只转头冲着侍女道,“都是死人吗,去屋内叫个太医出来。”
屋内——
杜若得了这两字,只重新望向蘅芜台。半晌,到底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刚挖出不久的小坑中。她推开茶茶,起身往寝殿踏去。途中赶来的太医见了她,正想行礼看病,却未得她半分眼神。
秋风瑟瑟,拂过她本就红肿的眼眶,让她涩意尤生。
她脚下生风,愈走愈快,直入寝殿,推开正在旁边施针的太医,定定看着床榻之上气息微弱的人。
“王妃,切莫着急,微臣正在给殿下施针。殿下会、会无恙的!”那太医见杜若匆匆而来,自是以为她关切魏珣病情,然魏珣伤得太重,数病其发,状况委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