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不好,早些年未看清你的心,强行让你嫁于殿下。于情之上,到底委屈了你。”杜广临还是抽回了碧玺锤,将其合二为一,“爹爹虽说不如当年,但再掌几年暗子营亦不是什么大事。”
“同样地,安心便可。爹爹亦会作主替你与殿下和离。从此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四海之内尽可逍遥。爹爹大半生在庙堂之上,你的几位兄长亦在朝局之中,想来终其一生难得自在。你便为父兄去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父亲,我……”明明是极感人的话,杜若却偏偏听出了别的意思,而杜氏的祖训再次环绕在她耳畔。
“和离一事,可是想清楚了,可与殿下交谈过?”杜广临抚去杜若眼角泪水,“若是说过,今日爹爹在,择日不如撞日,且待殿下回来……”
“父亲——”杜若跪下身来,勉励压制着胸口的起伏,“此生,若殿下不弃,女儿终生不提和离。”
她伸手握住杜广临持锤的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触上他指腹时尤觉粗糙,便知那是他担任司空一职时,常年持剑握枪征战沙场留下的痕迹。即便这些年闲了下来,养在府中,却也未曾见好,就更别论早年间在战场之上留下的旧伤宿疾。
大魏的江山,半数由杜氏打下。如今她又怎能让父亲再入苦海,自己却江湖游荡?
终于,杜广临松开了手,碧玺锤重新落入杜若手中。杜若跪在地上,将鼓锤仔细收入广袖中,后郑重地向杜光临磕了个头。
“好孩子,快起来。”杜广临扶起她,“委屈你了。”
“不委屈。”杜若隐去了泪光,眸中带笑。
“那爹爹回府了。”
“好。”杜若未再送他,只在原地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