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体虚久病,以他的身体,根本无需这般。然他既这般说了,她也不愿揭穿,反正王府中有的是医官奴仆,再不济,宫中的太医原也任他使唤的。
“要传医官吗?”杜若看着他因剧烈咳嗽泛起红潮的两颊,到底还是开了口。
“不必!”魏珣喘过一口气。
杜若点了点头,只觉两人间也没什么话好说,便道,“我还有事,需出府一趟。”
已经两个时辰了,她蓦然觉得有些心惊。
这些日子在家中,虽然杜有恪接她回去时,说父亲旧疾复发是一借口,但许是隆冬严寒,竟真的有些发作了。
父亲的旧疾原是早年任司空一直时在战场上落下刀剑伤,原也不是太严重。只是十五年前的魏梁之战中,胸口受了箭矢贯穿伤,便扯出了全部的病根,成了宿疾。太医再三叮嘱,一不可沾不得酒水,二不可受严寒。若二者同患,可有生命之虞。
杜若记得,前世里,便是在永康二年,父亲误食了含酒的蜜饯,引出旧疾,又值隆冬时节,寒气逼人,竟是病来如山倒,不过数月便与世长辞了。
父亲离去的那日,正是母亲周年祭。邺都高门,皇室宗亲间,既感慨半生征战的父亲因一颗蜜饯而逝只觉世事无常,又皆赞叹父亲与母亲恩深情重,同日而亡,亦算美谈。
不沾酒水自可人为控制,然严寒乃是自然天气,非人为不可控。父亲一贯保养得宜,却还是免不了受寒。
既知晓前生事,先前入秋之时,她便已经谴了柔兆调研御寒的方子。数日前接了她的信,说是已经制出药丸,不日便可送来。
先前,柔兆同众首领皆回了三百里外的君山大本营休整。算着路程和时辰,这两日她便该到了。本来杜若也不是太急,只是杜广临有些复发之态,她便有些等不及,且因年关之故,近来城防极严,出入皆需搜查。柔兆身上带着药,亦非适寻常的丹药,杜若不想多生事端,便谴了茶茶前往城门,持着她的书信同城门守御打声招呼,然茶茶去了已经半日却还未归来。
她的心,蓦然跳得厉害。
前世,茶茶也失踪过一回,寻到的时候,是在城郊荒山,她的左耳至左半边脸颊被划了两刀。太尉府和信王府两处人手,寻了多日,方才抓到那个见色起意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