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什么?
一怒杜广临将杜若教成这幅模样,死守家族祖训,即便心中忧虑也将家国大义放在最前头,让亲者觉得凉薄无情意。高门世家中的女郎,皆是想着择人被护,唯她一心想着护佑族人,守卫家国。若是杜广临真心教导便也罢了,却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她,根本不是杜氏族人,不过一个弱质女子,却偏偏担着整个杜氏兴衰荣辱的使命。
二怒荣昌,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却又为了自己儿子不惜书信于她,亦不管她是否处境艰难。
然而,他亦怒自己,和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自己能得她一点信任,若没有前生诸事横旦中间,她即便没有家,是不是也会试着将自己当成她的家?
琅华殿中,杜若倚在软塌上,静静扫过殿下七位医官,只道,“都退下吧。”
他们说的话,极其一致,自是无懈可击。
她月中血崩,当是体质不良之故。
“郡主,你安心调理便是。”茶茶将她扶起,给她搭了件披风。
如今还是暮夏时节,暑气犹在,虽到了晚间温度稍低些,但不过是凉爽了些。偏偏杜若自那次血崩后,整个人便不管何时都手足发凉。
便如此刻,夜色降临,温度稍冷了些,她便颤了好几回。
“不要!”杜若蹙眉推开她,有些委屈道,“你看我鬓角的汗。”
茶茶当然看到了,杜若鬓角额边都是细密的汗珠,甚至还粘着一缕发丝。
“郡主,您难受吗?”茶茶双眼有些发红,那是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