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明明已是位极人臣的显赫,烈火烹油的荣耀,如何还要这般贪心不足?
她一直想着,和离后在家侍奉双亲,常伴青灯古佛。从来,都未曾想过,还要另嫁他人!
更别说入主后宫。
入主后宫?对啊,如此杜氏的权势便更上一层,当属泼天之贵。可是,父亲可曾想过,她曾嫁弟,后嫁兄,来日岁月她要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天下人。
父亲,如此思及杜氏,自然想不到她。
可是杜氏出一个侍二夫的女子,就不是辱没门楣了吗?
怪不得,母亲要这般生气,一碗药永绝后患。
杜若自那日大雨中的一场爆发,晕在魏珣怀里后,已经昏迷了好几日。她在梦中反反复复地看见父亲那张慈和朗日的脸,亦看见母亲带着柔软笑意喂给她甜点的温和模样,她一点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她知道自己在梦中,她想只要不醒来,一切便都只是一场梦。
是梦,便做不得数。
不是还有人说,梦都是反的吗!
她浑身滚烫,腹中却又冷又疼,只攥着一副温暖的掌心,攀着臂膀靠上去,想寻求一点点支柱。这些天原都有这样一双手,带着掌心的热度,和指腹的稍许粗粝,覆在她小腹,拂过她面颊。
她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是他不愿放她回家,故意骗她的。可是,她却又无比清晰得记得,大雨初停的那一刻,她目光所及,看见的是她最爱的三哥。
三哥说,“他没有骗你。他说的,都是真的!”
“三哥——”杜若睁开双眼,果然,出现在床畔的是她的三哥。
“阿蘅,你终于醒了!”杜有恪原本紧蹙的眉间,终于舒展一些,抬手抚摸过她额角,将散落的发丝轻轻拂开。
然拂到一半,杜有恪的手突然便顿住了,只定定望着她。
杜若亦看着他,眼尾逐渐泛红,待盈入整个眼眶时,泪水便也落了下来。她扑入杜有恪怀中,哭得委屈而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