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宗亲权贵间,亦看得明白。华贵的面子, 虚无的里子, 实为明荣暗辱。
杜广临死后配享太庙, 乃由先帝金口玉言,却被当今天子一口推翻。连着三十年的发妻,荣昌大长公主, 亦未送灵至陇南。
邺都高门看得清楚,却思来想去不甚明白其中的原委。
便是杜若也是如此,满心疑惑,只因尚在“五七”守礼中,她亦未多问。
出了五七,四位兄长便皆留在了陇南,为父守孝三年。她为外嫁女,夫君又是皇族,自不必行三年重孝,便启程返回邺都。实乃太尉府只剩了荣昌一人,杜若亦想多陪陪她。
临行前一日,杜怀谷私下来寻杜若未果,被杜直谅发现,兄弟二人争执半晌,后在长廊被杜若撞见。
杜怀谷是火爆性子,本因父亲未享太庙,母亲又莫名不随灵来此,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眼见杜若就要回去,便想着让她问个原委。
杜直谅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杜氏已荣盛至极。如今往下滑去,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子无能,孙不孝,门庭由盛至衰,自是正常不过。”杜怀谷道,“可是至今杜氏子女,个个不曾有偏差,尽人臣之责,奉忠君之心。如何父亲才过百年,陛下便这般内里给我们难堪?”
杜直谅虽知杜怀谷所言不差,但他向来庸和,便道,“如何便是难堪了,父亲少小离乡,近四十年。如今亦算荣归故里,杜氏的荣耀依旧为天下现。”
“大哥!你糊涂,我说的是荣耀权势的事吗?”杜怀谷怒道,“我要的是一个明白。明明父亲可配享太庙,却莫名被送回来,总要有个缘由吧。父亲去世前,可从未与你我提过,要回故里,可见他自己也是理所应当想着定会配享太庙的。”
“陛下不能这般不明不白便置杜氏不顾!难不成父亲殁了,杜氏便成了无用的棋子,随他任意丢弃吗?他安的是什么心!”
“二弟!”杜直谅厉咤,“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