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巴巴望着茶茶,茶茶一跺脚,挥手示意她们原地装好。心道,殿下,奴婢已经尽力了。您合该寸步不离。
自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杜若便满怀欣喜地坐到绣架旁,从茶茶手中接过已经穿好的针线,垂首细细绣起。
“今岁过年的赏钱可备下了?”杜若按样下了针。
“早备下了。”茶茶站到她身侧,给她揉着左肩。
她的左手被废去,与当日魏珣不同。魏珣是整条手臂无有只觉,不得受力。她是从小臂至掌心失了知觉,然小臂至肩膀仍有血液流通,能够有所感知。
当时魏珣闻医官此言,有过一刻的希冀。想着自己都能恢复,她尚且半臂血流仍在,定能复原。
却不想从王宫到民间,从内陆到四海,寻了不知多少名医术士,却皆是一样的话语,伤疾难愈。
不仅难愈,每逢阴雨时节,她有知觉的半条手臂便酸疼难忍,骨僵如万千虫蚁咬噬。连着多年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旧疾亦在换季时节便被牵引出来。如此,一年中,竟有十中二三的时间都缠绵病榻。
直到今年入秋后,原本的旧疾才稍稍压住,然左臂的疼痛却是丝毫未减。加之临漳地处南境,秋冬两季气候阴潮,更是隔三差五便发作一回。
好在茶茶与魏珣都从医官处,学了按摩推拿,随时照看着她。
“且用些力!”杜若委屈道,“我是少你月奉了吗?”
茶茶抿唇不说语,心下却窒闷,她已经用足了力,如此便是杜若左臂酸疼发作地更厉害了。
“今年的赏钱还是按着倍数发下去,你们侍奉我,也着实辛苦。”杜若绣得很慢,然每一针都仔细而认真。
茶茶一时没有应话,只静静望着杜若,手下慢慢失了力道。
“怎么了?漫不经心的。”杜若偏头望去。
“奴婢觉得郡主越发像个娘子了。”茶茶重新给杜若按着,“郡主以前多来阅书司……不管殿中诸事,如今却开始操心赏钱,刺绣缝衣,像极了一个主母的样子。不,是一个娘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