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珣领着一众属臣在紫英殿接此旨意时,若非蔡廷一旁拦着,按着他衣袍一角,估计他不待钦差读完,就要起身甩袖离开了。
饶是如此,魏珣也未肯接那道旨意,还是苏鄂打着马虎眼言其患了手疾,咬牙接了过来。
后边就更别提呈卷宗给天子,那卷宗直接便被他扔在了炭盆中,焚成了灰烬。
魏珣望着那残留的星火,目光扫过一起议事的慕之龄,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人人皆知。要是等君命作战,且直接举旗投降便罢。”
话至此处,便也无人再敢言语。
还有便是梁国之事,四年前原以为老国君就要撒手人寰,不想至今还撑着一口气。而作为亲兄妹的明铧和明镜,政见愈见分化。
明铧一心想着平定东北一带,迁都过去,然后一统国中分裂的各派权贵,故而这些年都在梁国极北处拓边攘除蛮夷。而明镜则更多想要在南边立足,几度想要横渡澜沧江。
七月,澜沧江上罕见地吹起南风,明镜占着天时,率五千兵甲乘风而来,是为突袭。
魏珣知她意思,无非是从永康二年末,他身患重疾的事传出后,她便一直想确定下,自己到底到哪一步了,是真得病入膏肓还是一直佯装骗着周边各国。
魏珣未着铠甲,不佩长剑。只素衣白袍,手摇折扇,长身玉立,站在城楼。
明镜坐在马上,遥遥而望。
两人沙场交手数十年,她原没见过如此文弱打扮,透出笔墨书香的魏珣。
东南风,携卷着百里沙漠的滚滚尘土,肆意扬散在两人之间。
不过是片刻的出神,魏珣折扇一拢,是为信号。
城楼之上万箭齐发,明镜顿时敛神,惊觉大魏的统帅当是从未消失过,只率众且战且退。
魏珣也不再观战,只将战事丢给西林府军善后,自己回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