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仓惶而跪,周遭群众一时惊诧,却也不敢相信那如瓷玉娃娃般的小小女童,如何能举起弓/弩,扣下弩机。
此刻,若是北境城中的百姓在,便半点不会怀疑。他们曾无数次看见,昔日,信王攻城掠地之际,但凡亲上战场,便皆带爱女同往。
女童或随于他身后马车之中,或坐于他战马之上,或持弩,或拉弓,莫说掣肘父亲,分明与他互为依靠。
这对父女,战场喋血三年,尸山血海里,同进同出,从未分离。
七七明眸善睐,手中发力,扣下弩机,一时间鲜血四溅,剩两人两股颤颤,湿透下身衣袍。周遭个个垂首低眉,一片静默。
“鼠辈!”七七嫌恶扫过,收回□□,笑靥娇憨明丽。
魏珣叹气,“这样,说不定他们将你娘亲说得更坏了。”
“当年临漳王宫处,诸人也这般辱没娘亲,七七要想去打她们一顿。娘亲所言倒是与此刻爹爹之语一般无二。”七七挑眉,“可是爹爹方才不是还说,弱肉强食吗。此刻,便是我为刀俎。”
魏珣抚着她发顶,笑而不语。
他与杜若,的确活得太过隐忍了。
大军于安合门停下,清正殿内,天家兄弟自永康十二年来首次见面。
魏珣依礼而跪,北面称臣。
御座之上的天子,端坐冷笑,“成王败寇,此间只你我二人,又何必惺惺作态。”
“皇兄一日为君,瑾瑜便一日为臣。”魏珣站起身来,“同室操戈之举,皇兄做得,臣弟却实在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