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魏珣启辰回临漳,走前,他本想将蘅芜台前的一株枇杷树和合岁的骸骨一起带走。那年回邺都,刀光剑影间,没能来得及。
然,想了两日,还是留下了。且让她们手足三人在一起,他与阿蘅,互有彼此,便已很好。
他与阿蘅,互有彼此,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从庆宁四年末至今,已近一年半,除了那封密信,依旧不见第二封,其途漫漫。
城郊官道上,七七十里相送。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两鬓已经泛白,眉宇间沧桑已现,而一身旧日白袍,虽被腰间玉革固着,却是空荡阔沓的模样。
为伊消得人憔悴!
七七突然便搂住了魏珣,伏在他肩头大哭,“爹爹,您实在太苦了。”
魏珣拍着她背脊,半晌方轻轻推开,笑道,“爹爹有你,苦什么?”
话落下,魏珣便也红了眼眶,他望着自己的女儿,“你娘亲、她才苦……她……”
“一个人!”
自杜若都走后,魏珣痛过、病过、念过、甚至恨过,唯独没有哭过,然这三字出口,他在瞬间眼泪纵横。
字字泣血,锥心刺骨。
他的阿蘅啊,又是一个人。
临漳城中,因着那份密信,那一点曙光,魏珣便重新开始安下心来。他告诉自己,在此处,实有意义。
即可为女儿守边关,又可候妻子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