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指,姜信冬很快能分辨,贺听的画大多写实,而夏加尔的画更梦幻。
“你喜欢他的画?”姜信冬问,刚问完又觉得多余。
“是啊,”贺听毫不犹疑,谈起热爱的东西话也多了起来,瞳孔微微闪烁,“他经历过两次战争,四处逃窜,理应有许多痛苦可以画,却永远只画浪漫。”
姜信冬双手抱胸细细打量墙上大相径庭的两种画风,沉思片刻,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你们风格相差那么多?”
贺听下意识拧眉,摇着头,轻描淡写道:“不幸的人很难画出幸福感。”
姜信冬一整天的思绪都绕不出那句话,贺听只是在陈诉客观事实,不带任何矫情的意味,却在无意间坚决地把自己归类为了“不幸的人”。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衣食无忧,看起来离不幸很遥远,可姜信冬努力回想,贺听开怀笑过的场景实在屈指可数。
大抵每个人悲哀的缘由和分量都不尽相同,不可比拟,不好评价。
头一回,他生出些想要插手别人生活的念头,无他,只是心意单纯地希望对方多笑一次。
周末crh在大学城有表演,贺听知道后自告奋勇要去给他们拍照,姜信冬琢磨这总比他整日在家玩游戏好,顺手就把人捎上。
还是暑假,很多学生回了老家,前来观看的人并不多。表演结束后他把贺听介绍给成员认识,还是那句话:“我上课的小孩,贺听。”
贺听对这个一点儿都不酷的介绍很不满意,眉头轻蹙纠正他的说法:“我不是小孩。”
“行,”姜信冬一边往琴袋里装吉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小孩。”
贺听用力按住他装到一半的琴,神色认真,鼻子都快皱起来了:“真不是。”
姜信冬挑眉,还挺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