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忽然被打断,江彧有些意外地看向说话者。
他从这个孩子眼里看到了很多东西,困惑,不解,迷惘,也许还有一点关切,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唯独缺少了罪恶感。
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和一个人格拥有严重缺陷的孩子面对着面,谈论“好孩子”这个话题?
为什么这个孩子在他面前总是乖巧听话。
那不像假的,也不像在做戏,可就是在不经意间,少年会露出带血的獠牙。
为什么?
江彧张了张嘴,讷讷地说。
“因为这样是错误的。”
“我做错什么了吗?”
裘世焕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又是他惯用的伎俩,又是他博得人同情心的方式。
“你总是这样说——你总是摆出那样的模样迷惑我,可是世焕啊,你从来都没有反思过这个问题。我说过的话,我对你的期待,在你看来到底是什么呢?”
少年似乎听出了江彧的心灰意冷,他拉住江彧的衣袖。
脸上的笑容既讨好又无害。
“大叔说过的话我都有在听啊?但是,就算听了,我也没有答应过一定会改变吧?”
忽然之间,江彧好像被某种东西打败了,他像是被缴去手里的剑,胯下的马匹被火枪射杀的骑士,连关节都在沉重的盔甲下垮塌。他愤恨地咬着牙。
“……你有想过,如果被杀的人是我。你会怎么样呢?你也许不会怎么样,因为你……”
“不会的。”裘世焕看着他,眸子幽冷得像粘稠的沼泽,瞳孔深处却藏着咀嚼不出的情绪,“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