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不能没有爸爸,她不能是野孩子。”这一次春姨回答地很快,这些借口在春姨的心底演练过千百回。
“现在是你,如果以后是小琴呢?你能保证你和他在一起,小琴不受到伤害吗?”齐津又问。
“不会的,”春姨似是笃定,“小琴是他女儿,同他有血缘关系,不会的,而且他昨天给我跪下了,他跟我保证了没有下一次。”
门外的钟晴,竟能从这句话里,听到一丝幸福的滋味。
多么可笑又可悲。
指缝里漏出一点点改过自新地念头,也能叫幸福,
钟晴掀开帘子,偷偷往里瞧了眼,看到齐津的背影,他比初次见面更清瘦了,他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每一个家暴的男人,都拥有两只不知何时像你挥舞过来的拳头,也有两条随时向你下跪的腿,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换来的也许不止是你永无止尽的伤害,还有小琴的,当他的拳头像你挥舞过来的时候,他心底的那根道德底线就断了,家暴的次数只有0和无数次可选,当他发现用力量可以让女人臣服于他的时候,一旦他发现他的自尊心被挑战,紧接着挥舞过来的便是拳头,因为那是他享受力量带来快感的武器,生命只有一次,机会摆在你身边有很多次,但是你都放弃了,你能保证以后还有机会吗。”
那背影如松竹白雪。
她是第一次听齐津说这么长的话,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认真地与别人交谈,不带一点调笑。
她不是傻子,能听出话语里的句句真心。
可是她也知道春姨一定会有借口。
“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恋爱的时候我说我想吃炒栗子,他一个人跑到县里去给我买栗子,刚结婚的时候,钱也都是交给我,他其实很勤劳的,就是迷上的赌博,他只要能戒掉,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此刻的春姨像是出法庭庭作证的证人,执迷不悟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为囚徒做最终辩护,“我相信他能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