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宁王见他一副赏景的神色,心思稍微松下来,解开手边的小囊袋,拿出个皮水囊,拔开塞子递在皇上手里。
水囊入手还有微温,端的近了,能闻见极淡的香甜气。王爷的名堂多,白昼早就知道了,喝一口,淡淡苦香在嘴里晕散开来,而后返上一股甘甜气。像是当日在药庐里喝的药茶,细品却又不大一样。
当日的药茶终归还是苦味多,而今这个,香味很特别,也说不上是花香还是果香,清新里透出点甜,并不腻口,好喝的很。
“这又是什么新名堂?”
远宁王笑了,道:“是改良的花蜜药茶,加了金银花、茉莉、黄姜花……”王爷一打开这方面的话匣子,就侃侃而谈起来。
白昼淡淡笑着听他说,也不打断他,眼睛看着远处的景儿,在船上随风轻摇。
惬意得久了,便渐渐有些困了,随意在船上一躺,荡在湖中看着天上的浮云,耳边王爷的声音好听,花草药性娓娓轻谈,白昼听着心静。
不知何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安稳,像是连梦都没有。
待到白昼再睁开眼时,入眼是一柄打开的折扇,遮了天光日头。扇子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藏玉尽功名”,正是浓缩了远宁王府门前一副对子的精髓。
扇子的主人正斜倚在乌篷的梁栋上,左手擎着扇子,看着远处朝月城出神。
也不知他这样为自己遮了多久的阳光。
白昼起身,心里漾起些许感动,看看日头,估摸着已经快中午了,便道:“咱们回吧。”
行至马车前,见布戈还在那里等,另外一个却不是玉人了。这人眼熟的紧,白昼搜掠记忆,晃眼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上下看看他,问道:“你是……千禄?看来伤已经好全了。”
千禄正是从前皇后出事时,在南墨西堤被咬伤气管,命悬一线的小太监。他年纪不太大,看模样只比玉人大两三岁,也不过是个十八1九岁的半大孩子,见自己还能被皇上记得,便受宠若惊起来。
正要给白昼行个大礼,被皇上伸手拦住了:“出门在外,不必如此。”
千禄这才作揖道:“回公子,承蒙我家公子再造之恩,已经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