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还沙哑,想来是伤过气管,声带受影响了。
车马入了都城,眼看快到王府,白昼突然敲了敲车门,道:“去前面听书的茶馆坐一会儿。”
王府再往前一条街,便是闹市,茶馆、酒肆、饭庄扎堆儿的开,白昼指的茶馆,是街角的一家。环境不怎么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但这里每日自午饭时起,就有人说书。
到了地儿,白昼自顾自下车往里走,布戈略一迟疑,撇着嘴跟上,远宁王笑而不语的负手跟在后面,千禄独自去把马车照应在一旁拴好。
等到千禄也进了茶馆,见三人已经在角落里一张桌子前坐了,叫上简单的小菜拌面,要了一壶茶,一边吃,一边听台前的先生说书。
见他来了,也示意他也赶快坐下吃饭。
千禄又一次受宠若惊,然后飞快的冷静之后,坐下吃面。
台上说书的先生止语一敲,开讲了:“上回书咱们说到,俏潘璋灵秀无双惹人慕,楚公子久闻盛名巧结交……”
白昼和远宁王听得面不改色,布戈不一定听得懂典故,但他素来训练有素的目不斜视,只有千禄越听就越觉得奇怪,脸上藏不住事儿,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白昼见了心下好笑,道:“你是不是奇怪,他说得这是什么?”
千禄迟疑了一下,看看自家王爷,见他也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在皇上笑眯眯的鼓励下,点了点头。
只听皇上悄声道:“这位先生说得是潘璋和楚公子仲先,由求学到相知,食则同桌,寝则同榻,日子过得比真夫妻还恩爱,待到二人死后,人们将这二位安葬,自埋二人的土地里,长出一棵怪树,枝干相依,就像两个人抱在一起,便是共枕树的典故了。”
说书的先生口才极好,自然也不会让潘璋和楚公子仲先平淡如水的就在一起了,只吃饭的这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跌宕反转,处处伏笔。
千禄听了皇上的解释,又仔细听听台上的,呆坐了片刻,挠着脑袋,讷讷道:“可……这两位都是男子吧?”
白昼终于低笑出了声。
历来茶馆子里的书,梨园子里的戏,最能影射当下,可不正是这位皇帝陛下,前几日朝上向远宁王一番搅闹还觉得不够劲儿,又让人在书馆戏园子里加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