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点试探心思被看透,李鸩脸上瞬间现出一丝尴尬。
他早知道尧国的这位,心上比别人多生出十七八个窍,精明得不行,如今重逢,机警敏感更胜从前。
白昼淡笑着低声问道:“太夫人为何说青岚是小王子殿下,他二人相貌相似吗?”
李鸩看了看周遭伺候的人,都站得比较远,摇头叹气答道:“大约是念子心切,乱了心智。当年也确实是你我对不住他,若是……当真能寻他回来,我还真想好好补偿他。”
白昼苦笑。
人呐,总是用如果,来设想亏欠可以弥补。
他轻笑了几声,问道:“这么多年了,如何补偿,他若活着回来,想要王上的社稷天下,王上也给吗?”
这般锋芒毕露的问题,把李鸩问愣了,他没正面回答,无奈摇摇头,道:“小景你还真是没有变化。”
接风宴昨日没办成,便挪在了这一日晚上。
春末夏初,正是冷暖得宜的光景,宴会安排在了露天的园子里,周围熏着艾草,没有蚊虫,反倒有一股畅爽的自然气。
宴会上李鸩再没提这扫兴的插曲,珍馐稀奇让白昼尝了个遍。他也是知道白昼身体不好,与他喝了两杯淡酒,并没奢靡无度,便有意让白昼回去休息。
偏偏白昼不甘心,像是喝了酒就开怀起来,话也逐渐多了,拉着李鸩东拉西扯两国的市井民俗,深宫八卦,年幼的山河故里、纯真岁月追忆起来,把李鸩说得也不由得又多喝了好多酒。
直到夜深,二人由主客分别的坐席,蹭到同席促膝,白昼把远宁王、陈星宁等下臣悉数清了场,只留下几个宫人伺候着。
话匣子打开便像是说不完了,白昼终于知道,李雪儿说她王上哥哥喜爱中土诗词,这话半点夸张都没有。
可惜的是,这人无人指点,诗词虽背了不少,意义却不甚明了,这会子喝多了酒,全都颠三倒四的乱用。
白昼含糊着,当乐子听。
酒一敞开喝,就喝到后半夜,太夫人闹出来的那点不愉快,也像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