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醒来,目光先是戒备的扫过众人,眼神里瞬间灌满惧意,猛地闭上眼睛,好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事物逼近,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极低。
副将费了好大劲,才听清他在说:“我全说了……你杀了我……”
只这两句话翻来覆去。
岑齐带领的龙武军,是都城守军,也偶有支援刑部重案的协查,身为岑齐的副将,他多少也算见过重刑酷刑,却没见过,一个人被几根银针就折腾到失神的地步。
“他在怕什么?”副将问道。
医师摇头道:“他看见的,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地狱……”
副将满脸难以置信,却又眼见为实不得不信。
医师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摇头叹息道:“鬼门针法分阴针和阳针,阳针专治邪症,而阴针……”说到这,他顿了顿,像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道,“被王爷用来逼供,倒真是清浊难辨,针下得善了是清新凝神渡人的大贤,下得戾了……便是推人入地狱的鬼。”
那副将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道:“那你又为何说王爷不会在路上累倒?”
此时,隧道内的众人已经被悉数挪至安全地方,医师也随行出来,看一眼王爷绝尘远去的空旷官道,叹道:“因为鬼门针,他同样下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这几位全都昏沉了,唯独他,清气一凛就醒了……”
副将听了笑道:“你们医者,还真是厉害,看来若是遇到紧急情况,你也能……”
他话没说完,医师便摇了头,道:“鬼门针精深至极,单是运针就极讲尺度,浅一分无用,多一分要命,何况,用鬼门针给自己凝神正气,更是如履春冰,即便下针的技法炉火纯青,长时间的让一口气绷紧吊置,一旦松懈下来……”说着,他合了眼睛,“我没这技术,也没这勇气,更没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为他搏一搏。”
那副将听了,张了张嘴,终于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伸手搭在医师肩头轻拍两下,缓声道:“当务之急,快去给岑大人和玉人小兄弟诊治一番,好让他们去追王爷,有个照应。”
再说远宁王,一路急行,每到驿站便更换马匹,五六日的路程,愣是两日就赶到了。
正值冬至日暮,皇宫东西二门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