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着急回宿舍的时候,我们还会找间小店吃顿宵夜。
人非草木,我逐渐在这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中,诡谲地理解了陆丞浩。若是有个人千方百计地对你好,又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人,你真的不会心动吗?
寒假我没有回东北,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往返路费再少也要上千块;另一方面,我发现我在不自主地抵触着过去。
我想逃离关于原生的一切,活成最自在的自己。
我的母亲和弟弟对此表示不能理解,因为团圆过节在他们心中是比天大的事,而且我很有“出息”,我很“有钱”。
其实我只是一个寻求否认过去的叛徒罢了。
人当了叛徒,就容易心虚。一心虚,气就不足了,就容易生病。
终于在营业的最后一天,我成功地病倒了。我那便宜老板早在冬天到来之时就冬眠了,店里实际的掌权人就是我的便宜师父萧夺。
“为师要去厦门过年了,管不了你了,有事打119啊。”
我呸,活该他被甩。
我自作主张地提前关了门,在年二十九的夜晚于红尘万丈门口,见到了大包小提的呆头鹅。
就着五彩的灯光,他朝我露出了灿烂傻缺般的微笑。
“萧经理跟我说你生病了,我刚出差回来,走,去我家过年吧,我今年也不回老家。”
那一笑,宛若成为我19年暗淡人生中,最亮的一束光。
艰难世道中的些许真心弥足珍贵,遑论男女。
我以为我是这么想的,追求一种情感上的纯粹,而不是源于年少的虚荣。
“你为什么过年不回老家啊?”在出租车上,我问他。
呆头鹅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答:“过去一年,他们离婚了,又各自成家了。第一年新婚燕尔,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罢。”
斑驳昏暗的车厢内,我隐隐地看出这个一向阳光灿烂的呆头鹅嘴角溢出的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