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还下着雪,颜玉栀缩了一下冰凉凉的脚丫子,犹豫不到半秒立刻答应,“好,你睡那头,先给我暖暖,等下就下去。”
牧危点头。
伸手一挥,屋子里的烛火熄灭。
俩人一东一西躺着,牧危照例将她脚丫子塞到腋下,脖子以下的被子严丝合缝的拉好,规规矩军仰面躺着。
可能是方才吃了米酒的缘故,屋子里弥漫着浅浅的酒香味。颜玉栀窝在被子里嘟囔:“羊奶虽然好喝,但我也好像尝尝这米酒什么滋味,闻着那么香肯定好喝。”
牧危眉目松动,“公主真那么想喝?”
怕他又说教,颜玉栀忙道:“其实我心疾已经好很多了,你瞧我这一路也没吐过血了,脸都有血色了。”
说起这个牧危也有些疑惑,起初出凉州时公主还是动不动就吐血,好像出了北翼,她这毛病渐渐就好了,脸上时不时还真能看见些红润。
“公主心疾的药丸还带着吗?”
“带着呢,只是许久没吃了。”
牧危思索一番,自己给她找了个解释:“以前公主闷在宫里,大概是心情不畅,如今出了凉州天南地北的走,心情舒畅,心疾反而好了些。”
颜玉栀顺着他话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两个人突然都没说话,屋子里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颜玉栀踢了他一脚,牧危动了一下,问:“公主还是想喝?”
“嗯。”
他突然转了方向,沿着被角爬到她一头,颜玉栀吓了一跳,妈呀,男主你高冷人设呢,怎么钻起被窝了。
屋里黑漆漆的,俩人面对面,虽然看不见彼此,可这种感觉才更要命。
她立马推他,“不是说暖床吗?你过去。”
靠得太近她都能问道他身上的酒香和略重的呼吸。
牧危轻笑:“是公主说想尝尝米酒味的。”
颜玉栀来来不急排腹,一只手带着不容她拒绝的力道扣住她后脖颈,他脸一点一点凑近,温柔的触碰她的眉心,鼻尖,唇角。
饶是颜玉栀平日里再脸皮厚,此刻也紧张的闭眼,偏生这人作风与平日截然不同,每一下都温柔的犹如羽毛拂过,挠得人心痒痒。
心越跳越快,不只是她的!
她后脑被托起,那人从起初的试探到温柔的攻城略地,淡淡的酒香透过从他的唇齿间溢出,侵入到她所有的感官味蕾。
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漫上心尖!
一吻结束,牧危抵着她额头问:“公主,尝到米酒甜味了吗?”
颜玉栀被吻得熏熏然,浑身发软,揪着他衣襟的一角,娇嗔的摇头,“没尝出味儿,再亲一下。”
牧危轻笑,唇缓缓又覆了上去,唇/舌/勾缠间两人皆是气息不匀,衣裳散乱。
牧危将她散开的底衣拉好,然后将人搂进怀里,轻而缓地顺着她的发。
平常多冷漠的一个人此刻就有多温情。
原以为他会像火一样灼热,却没想到他像春水般柔和入人心扉。
“公主睡吧,明早我叫你。”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正要睡,突然想起还要走女主剧情,蓦的清醒,一脚将身边哄睡的某人踢下了床。
咚!
牧危滚下去时还有些懵,委实没料到迷糊糊,软娇娇的公主突然发难,毫无防备下还真给她踹下来了。
都怪这床太小!
颜玉栀嘿嘿笑:鸟,我机智吗?
小鹦鹉无语:宿主,虐文不是这种虐,你这顶多算调/情。
颜玉栀:我只接受这种虐法!
宿主脑回路清奇,总能找到一百种气宕机系统的办法!
牧危颇为委屈:“公主。”
颜玉栀嗔怪,“你方才不是谁暖完床就下去睡吗?”
牧危深刻反思,方才定是亲得不够久,公主还有空想这事!
外面冷嗖嗖的,还刮着呼啸的风。
“公主,没了多余的被子,主人家都睡了。”
颜玉栀不答,他又道:“好吧,那我睡地下好了。”
说着还真挨着床脚被对着她侧躺着,抱着手臂抖得床都轻微的晃动。
关键是他还穿着单薄的底衣,看着极其可怜。
颜玉栀探出脑袋喵了一眼,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倒是听到了牙齿打架声。
半晌后,她轻声道:“那你还是上来睡吧。”
黑暗中牧危轻勾嘴角,如愿的睡回被窝,顺势想将人搂进怀里,手刚动被用力掐了一下。
“不准乱动”
牧危拉了一下她袖口:“公主……”
颜玉栀背对着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牧危枕着手看着她发顶,唇边还残留着羊奶的醇香。
原本背对着自己的人突然翻了个身,直接蹭进他怀里。牧危顺手搂了满怀,心道:这可是公主自己动的手。
一室寂静,软玉温香。
绿色的荧光将二人笼罩。
牧危做了个梦,除夕那天夜里,他一个人摸黑到了淮阴霜降苑
外,院子里大门被铜锁锁着,锁的表面时日久了生了绣。
天很冷,还刮着雪粒子,他穿着半旧的薄裳,折腾了许久那锁都没办法打开。
他趴着门缝里往里瞧,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王府的烟花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他蹲坐在霜降苑的门口听见淮阴王那一家子的笑声。
耳边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子说话,“真没用,这么烂的锁都打不开。”
他吓了一跳,四下张望,除了远处随风摇曳的宫灯,什么也没瞧见。
那声音又道:“把你发簪拔下来,我教你。”
不知怎得,他听话的伸手拔下了发簪,然后站起身,朝着那铜锁捅去,手随意一转。
咔嚓,锁开了。
他目瞪口呆,捏着发簪的手在发抖。
“你是谁?是母妃吗?”方才手是自己动的,锁也是手自己开的。
那声音清凌凌的,“我是小栀啊。”
小栀!
院子里的鸡打了几次鸣,牧危突然惊醒,怎么又做了这么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