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栀嘀咕了一阵,心里虽有遗憾,随着时日越长,这件事渐渐也忘了。

孩子六岁前会折腾皇帝,六岁后皇帝就开始折腾他们了。每日卯时初,天将亮未亮时就被提溜起来读书习字,用完早膳后就要开始学武。

每日课程排得满满当当,除却午休要戌时才能得闲。

两个孩子忙,颜玉栀倒是闲了下来,前半个月她乐得自在,后半个月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趁着辰时孩子扎完马步,亲自去了一趟思学阁,才在窗外站了小会儿就被牧危发现了。

外头的知了‘吱吱吱’的叫个不停,阳光斜斜的打在牧危身上,他拿着奏折冲着她笑。

两个小的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瞧见她,也笑得似夏日最灿烂的花。

那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来,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眼里只剩下面前的三人。

幻想中两个小的会像往常一样扑到她怀里喊‘母后’,然而没有,两个小的依旧规规矩矩坐着读书,仿佛方才那一笑是错觉。

她笑容僵在脸上,倒是牧危站起身将她迎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牧危接过她手上的团扇,很自觉的给她打扇。

颜玉栀又瞧了两个小的一样,轻声道:“你是不是对他们太严了,小孩子太压抑了不好。”

牧危一脸无辜:“是他们要求的。”

这种话她自然是不信的,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玩,要求学习的。

她转向两个孩子,认真严肃的问:“你们说说,是父皇逼你们的还是自愿的。别怕,尽管说,母后给你们做主。”

两个小的异口同声道:“我们是自愿的。”

“母后不信!”

二皇子牧武性子直些,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被母妃逼的,天天陪您玩我们很累的,还不如学习。”

大皇子牧文紧张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嘘,母后会伤心的。”

颜玉栀:“.......”什么?怎么就成她逼的了。

“什么叫陪我玩很累?”明明是她在陪着他们玩。

二皇子一把拉下哥哥的手,接着嘟囔道:“我们都长大了,要多学习,练武,男子汉将来要保护母后的,怎么能天天想着玩。而且读书习字,练武就很好玩啊,我都能一拳打断木板了。”

这不应该啊,他们才六岁,下个月过了生辰也才七岁,用得着这么上进!

“你们现在是嫌弃母后了是不是?”

两个小的齐齐摇头。

颜玉栀眼眶开始红了:“眼神一点也不真诚.....”

牧文,牧武:母后又开始了......

牧危连忙去拉她,她一把甩开,气道:“你们三个很好,欺负我一个外姓的。”

牧危觉得自己很冤枉,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干!

这三人一脸头疼的表情,颜玉栀脚一跺,气得扭头就走。灵茹追在后头喊了几声都不理。

牧危指指两个小的,骂道:“牧文,管住你弟弟那张嘴。”

牧武一脸委屈,牧危剐了他一眼,交代太傅看着两个小的,转身匆匆追出去了。

牧武:“哥哥,父皇现在追出去是找虐吗?”

牧文:“我看不是,母后按着父皇打,父皇都能高兴一整天。”

一个闹,一个哄,他们两个都没眼看!

牧武:“.....看来我们两个要好好学习才行。”父皇和母后靠不住。

“知道就好,来,将太傅布置的文章再抄十遍!”

牧武:“还是抄二十遍吧!”

两个小家伙很有默契,担心再不长大,淮阴就被父皇和母后玩没了。

自力更生的两个小家伙每日都在母后闹腾中渡过,俩人过完十三岁生辰那日,母后喊了多年的离宫出走终于实施了,据说父皇说是被杜叔叔和黎叔叔一起拐走的。

父皇将玉玺丢给了他们二人,连夜也追出宫去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玉玺,双双撒手!

天下人都当宝贝的玉玺轱辘辘滚出老远,一旁的郑司马吓得立马捡起来,拍了拍,摆到俩人中间,踌躇了一阵,有些难以启齿道:“皇上让两位皇子猜拳决定谁当皇帝。”

牧文,牧武:“.......”这么草率吗?

二皇子牧武:“我觉得猜拳不好,长兄为先,皇位理应该您继承。”

大皇子牧文眼角抽动:“还是猜拳吧!”机会一半一半,谁赢了就闭嘴。

俩人眼珠子转转,郑司马开始数:“一,二——三。”

大皇子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