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一接电话就骂骂咧咧的:“哪个小兔崽子啊,不知道爷爷我今晚下棋呢么?打什么电话,有什么要紧事,三分钟讲完,现在,快点。”
宋念安一声尊敬的“爷爷”之后,就开始不做人了,单刀直入地,直接问:“爷爷,除了第一封,我那后面九封情书掺了多少水分?”
“......”回答她的是对方的一阵沉默。
随即,“啪”一声,电话挂断。
在场四个人都愣了几秒,而后很匪夷所思地互看一眼,最终皱了眉。
然而,最大问题是,他们现在丝毫察觉不到季老的慌乱。
那个问题一出来,季老就知道自己兜不住了。
他尴尬地摸了把头,转身边往休息室走,边大喊:“老傅,老傅。”
傅老那头很不满地“啧”了声:“喊魂呢?还能不能玩了?”
季老现在哪有心思想玩的事。
他知道宋念安那小孩性子,不搞清楚一个问题是绝不能放松的。
所以季老一走进休息室就拽起傅老,扯着他就往大厅摆电话的地方走,嘴里振振有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什么啊?”傅老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搞得心烦,“说清楚点。”
“我们安安写给听言情书那件事,我怎么解释?”季老慌的有点语无伦次,还上头地比手语,“就你也出主意,让我模仿字迹的那九封。”
傅老神色一顿,直接撇清关系的语气:“什么我也出主意,字可都是你写的,跟我有什子关系?去,自己想去。”
“......”嘿,季老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队友,“那是你孙子,你孙子!”
傅老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奶奶的,骂谁孙子呢?”
季老现在被他呛得心中一把火烧。
然后,几秒后,第二通夺命电话来了。
“叮呤,叮呤。”
提示音清脆回荡,还是刚才那电话显示。
这回季老贼心思一起,一接电话就朝傅老耳朵边上怼去,朝着电话就吼:“安安啊,你傅爷爷说要给你答案,你听好了啊。”
殊不知,训练地那边,宋念安开了扩音。
她和傅听言对视了眼,很心平气和地问:“傅爷爷,您说。”
傅老喉间一梗:“......”
他张了张唇,愣是半天憋不出个意思。
季老在一旁看着也急了,用唇语叫嚣着:说啊你倒是,愣着干什么?
行,傅老被逼急了也很擅长跳墙。
那他可就真说了:“安安啊,是这样,那九封情书吧,是你傅爷爷我不好。”
宋念安:“?”
突如其来的认错,她指尖抖了下,不好预感,总觉得对面好像已经憋了个大招准备对付她。
然后傅老说:“是我纵容了你爷爷,没阻止你爷爷模仿你字迹,写了九封冒牌情书。说到底,你爷爷还是为你好啊——”
这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季老一下夺下,再没顾忌的加大音量,是季老上火的风格,还新学了傅老的口头禅:“你说什么玩意儿呢,什么叫你纵容我,模仿字迹那想法最初是谁说的,不是你?他奶奶的,你现在污蔑起我来了,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还能这么两肋插刀......”
宋念安和傅听言听得一阵心悸。
谁也没意料到他们之间的战火,就此转移到了电话那头。反倒先平息的,是他们这边。
季老和傅老两个人为了争个谁先谁后,今晚是不玩牌了,没意思了。
宋念安默了会,心里的愧疚知错在无限发酵。
她那声“爷爷们,那我挂了啊,早点睡,晚安”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在争吵声中“啪”的一声,电话直接挂断。
宋念安:“......”
倏然落得安静的环境,竟有一丝丝尴尬。
宋念安现在都没敢看傅听言。
她懊恼,情书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
反倒是芮薏很生硬的一声咳嗽,把大家的思绪都扯了回来。
“那个......”她知道这事因自己而起,所以她还是退下比较好,省得马上脑子一热,又说错话,惹来进一步纷争。
她低头看一眼时间,“也差不多到休息时间了,要不我们......”
“芮薏。”一旁的孟沛霖突然喊。
“啊?”芮薏一愣,“喊我干嘛?”
孟沛霖:“起立。”
腾地一下踢开椅子,芮薏乖乖起立。但紧接着,她疑惑了,“你有事?”
孟沛霖很言简意赅:“回宿舍睡觉去。”
“哦。”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芮薏也正有此意,所以一番简单说辞之后,她拉扯着孟沛霖转身离开了。
很快,休息室静得只剩他们一深一浅的两道热息声在隐隐交融。
宋念安心想,要是傅听言要搞清楚钓鱼局那件事,她还是可以解释一下的,但要是要讲更多,她怕是招架不住。
所以在傅听言还没问出时,她很主动地自己招了,乖顺的,毫无她心:“哥哥,那个......是有人要问我拿电话号码,但我没给啊,我很直接地拒绝了,还说我已经有一个哥哥了,也只要一个哥哥。”
简直妙手回春,宋念安采用了傅听言那句“记住,这么久了,我从来都只有一个妹妹”。
虽然从她的角度来讲这话,有点肉麻的,但宋念安为了友好明媚的未来关系发展,还是挺着背,咬着牙,非常不要面子地来了句狂野的强调。
“都是真的,这么久了,我从来都只要的那个哥哥,是你啊。”
呕。
如果现在有冻豆腐,她一定撞死。
宋念安是这样想的。
傅听言像是被她前后尤为不一的神色逗到,眉宇间充斥的戾气悠悠散去,伴着玩味的打趣,他扬唇:“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
宋念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很不爽,掖着喉咙说:“那你要听什么?”
“不说点有意思的?”傅听言很讲操作技能地引导,“比如哥哥,你是哪片优秀海域的鱼?千里难钓?”
宋念安:“......”
她心惊肉跳的完全不是傅听言怎么会说这种臭不要脸的话,而是这种臭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完的?
宋念安觉得今晚可能天煞孤星,她可能大概也许就不配出门。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傅听言很气定神闲地继续说:“再比如哥哥,学习要冲第一,竞赛要冲一等,你知道我冲什么么,我冲你。”
宋念安:“......”
她缩在鞋子里的脚趾在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