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游廊拐了一个弯,又走了一段路后,看到了那少年的侧脸。
那少年的侧脸轮廓比冰雪还冷硬,看起来面无表情。他只穿着一件薄衣,跪在雪地中却毫不瑟缩,腰背挺得笔直,脸死死绷着,显得倔强又可怜,像雪地里受了伤的幼狼。
景淮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他几眼。片刻后,他从游廊中转出,跨进风雪里,往那个少年的方向走去。
那少年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景淮的脚步微顿。
那少年生就一幅绝佳的皮囊,眉眼精致漂亮,肤色白皙,嘴唇青白而没有血色,却丝毫无损他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点残虐的美感,直教人又爱又怜。
景淮解开身上的皮毛大氅的系带,将它脱下,走过去披在了那少年的身上。景淮蹲在他面前,一边替他绑大氅的系带,一边问道:“你是谁,为何跪在这里?”
景淮手中带子系得仔细,比平常那些伺候自己的下人还要用心几分。
等到系完这个斗篷的带子,少年也没有开口答话。
景淮视线从他脖子间的系带往上移,正对上了少年定定看过来的眼睛。里面似乎没什么情绪。
景淮有许多话想问,但此时应当先让这个少年回屋中暖暖身子。他站起来后弯下腰,对少年伸出了右手:“你跪多久了,能站起来吗?要不然我扶你吧?”
少年没有动作,景淮等了许久,似乎是明白少年的顾虑一样,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我暂且不知道罚你的是谁,但总之,只要不是皇帝本人,就没有人敢置喙。”
就是皇帝本人,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费些周折而已。
少年垂眸片刻,然后伸出了手放在了景淮的手上。景淮则顺势就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还很小,很轻易就能完全握住。
景淮把他扶了起来,牵着他一路往前走。少年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怔怔不语。
进了正殿旁边的一间屋子后,景淮吩咐宫人去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