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未至花期,但院子里种植的,赫然是一大片杏花树。
进入后院后,晏暄就松开了牵住对方的手,背到身后,像礼貌,又像克制。
他在一边道:“原本是想等来年你生辰时,给你一个惊喜。”
可是且不说先前时候,他还没着手准备就险些暴露,那夜岑远从商行出来时虽没有明说,也表示出了不以为然的情绪,但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失望还是被晏暄捕捉到了。
如此一来,他也舍不得再拖延了。
至少从此往后,他不希望再在岑远脸上看到任何与“难过”有关的神色,无论是否因他而起。
岑远并没有追问对方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只是走去那片杏花树下,摸了摸树干,又抬头望见枝丫上没有落尽的几瓣花朵。
他忽然想起了来到丹林县后不久的一日。
……
那会儿正是接连下了好几场雨的时候。
晏暄一向无所谓每日的去向,秉承一切都听殿下所言的原则,他只管照听照做。而岑远一开始还带着些兴奋劲,乐得出去在附近逛个两圈,只不过因为下雨,集市里摊位少了,逛起来也不甚尽兴。
于是除了偶尔出门,他大多是干脆赋闲府中,捧着淘来的话本看上一整日,到了晚上就喊人盛一壶酒,和晏暄坐在檐下,盛着江南的月光对酌。
那日就是这样,外头正下着稀稀落落的雨,将地砖洇湿成了大片的暗灰色。雨落在地上时,会发出滴滴答答的细微声响。
晚膳过后,岑远让人往屋外檐下搬了两张软塌,点好灯,不一会儿便沐浴着落雨的声音,捧起一本民间话本。
江南已然入秋,下雨时也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会让人觉得闷热,倒是先一步带来了足以砭骨的凉意。
铜壶正放在火炉上烧煮着,蒸出的热汽混入看不见的风往两人所在的地方飘去,一片白芒,给这一隅染上了一些朦胧的色彩。
而晏暄就坐在另一边,不厌其烦地挑选茶叶,再将其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