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就很好。
以前在杏花树下,他们经常能听蒋昭仪闲来无事说起,她与宁帝是如何相识,又如何一见钟情。
小的时候岑远只会和晏暄胡闹,也不懂母妃为何会如此情真意切。而到了后来,当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会不免想到——
在这重重宫墙的包围下,真的会有爱情这种东西吗?
母妃说是与父皇互相一见钟情,那父皇真的爱母妃吗?
如若是真的爱,那在上一世母妃身死之后,父皇为何没有差人细查,反而顺水推舟,让这件事成了推动他走入漩涡中心的一步棋?
岑远见过不少莺莺燕燕,无论是文武百官子女,还是风花水月之流,但细数起来,他似乎从未真正对什么人动过心,或有过什么男欢女爱的感情。
因此在分析这些问题的时候,他那些微不足道、最多不过就是在做戏之时被耳濡目染的经验就显得乏善可陈,甚至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没能让他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再反观过来——他呢?
他爱晏暄吗……
这个下意识的问题让岑远一怔。
他猜测自己大约是对感情太过迟钝,以至于现在哪怕是静心推敲,都难以为肯定或否定的其中哪一方答案找到彻底的理由。
曾经他以为这一世重来,自己与晏暄被一纸婚书联系在一起,到头来不过是利害一致,说夸张些就是共患难的交情。
可现在再看,似乎又不是这么简单。
刚重生时对方的陌生感始终如影随形,而梦里那久久难以缩减的距离感又太让人心惊,因此此时此地,晏暄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才会觉得,这就很好。
“晏暄。”他不禁轻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