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舵手看起来有些相像,估摸着是有血缘关系,在方才听见岑远介绍过庆哥之后,更是露出了同样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们是一对兄弟,姓何。”这时蒋元明介绍,“我们一般都喊他们大何小何。”
岑远轻松地笑了笑:“舅舅,先前你不是还说这船刚回来么,这行一圈商一来一回少说得大半个月。”
正说着,他将视线投向那两位舵手:“两位大哥想必都辛苦了,不用迁就我们,要不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位黄大哥往海上跑了二十多年,从前也驾驶过官船,不会有问题的。”
蒋家那船毕竟是得圣上赏赐的,和其余官船是同样的制造方法,连模样都相差无几,驾驶的方式自然也不会有差。
话音刚落,不等蒋元明说话,那两个舵手中的其中一人才唯唯诺诺地开口:“那个……”
那是两兄弟中年小的那位——小何如此一发声,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他仿佛身体都颤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去看着地,声音轻如蚊蚋:“不知这位黄大哥驾驶官船是什么时候,近几年来,官船性能比最开始的时候好上不少,驾驶方式也变得简易了些。但咱家的船是最早的一批,所以……所以……”
他像是有些害怕,一句话最终没能利索地说完,一旁蒋元明听后点了点头:“的确,而且每艘船的重量都有所不同,据说手感也会不同,还是让用惯了的人来吧。”
说罢,他又转向小何:“不用害怕,二殿下很好说话的,和平常一样就好了。”
但小何并没有放松下来。
蒋元明拍了拍他的肩,另一边岑远见对方坚持,便也没有多说了,算是默认了让那两人上船。
总之,等船真正驶离码头时,掌舵的人还是成了何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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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之上,越是往深处走,就连天色也变得暗淡下来,苍穹逐渐被薄雾笼罩,前路变得越来越模糊。
信鸽扑朔着翅膀离开船只,只身投入那片灰白的神秘。
甲板上,晏暄收起随身用的笔墨,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回头就见岑远和庆哥从掌舵室走上来。
“船一直在往北,”他说,“不是原定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