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蒋元明称今日他们独享这片海域,可以随意行走,但原先好歹还是有规划过路线的。
按照计划,他们在离开码头之后的确是该往北,但应当在半盏茶后就转向,沿着外圈海域往西北走,到楚国领域边缘后再转到内圈,沿着海岸回青江。
但现在,距离他们离开码头,已经过去了几乎一刻钟,船只都没有丝毫要转向的样子,径直朝几乎忘不见方向的深渊驶去。
庆哥紧皱着眉,低声道:“海域上能走哪里、不能走哪里都是早就规定好的,就是官船也不能随意越界。方才我看见海面上有信标,就是用来标记边缘线的。”
他的声音本就含糊诡异,这会儿又故意压低了声量,混入周围的一片神秘后,就越发让人悚然。
岑远仿佛早就预料到这样的事,从方才听闻他们已经远离原定路线后就一直不为所动,此时“哦”了声,问道:“那信标现在在哪儿?”
他们现在所处的甲板位于船尾,庆哥闻言,往船屁股后面指了指。
船却依旧没有转向。
半晌过后,岑远忽地冷笑一声:“看来当初那纸条上的字我还真没猜错。”
那一刹那,他的声音仿佛也受周遭氛围感染,每个音节都像是被削成带着凛冽锋利的刀片。
庆哥不知道他口中的“纸条”为何物,但也没多问,自觉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岑远又说:“现在我就希望这件事里没有舅舅的手脚。”
晏暄侧首看向他,抬手将海风吹到他发丝上的尘埃捻去,说:“放心,有我在。”
眼前的雾气似乎随着他们不断前进变得更重了,岑远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在晏暄收回手前抓住他:“晏暄。”
“怎么了?”
“先说好。”岑远抓着他的手越发收紧,“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千万千万别一个人挡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