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喃喃:“即便大宁兵力再足,没有后方供给也无济于事。”
晏暄“嗯”的一声:“当时我只够率领五千精兵,经由供给充足的沧县北行,但没想到的是,匈奴人在山上探点铺埋火药,引发山动,致使大规模的雪崩。”
“什么?!”
岑远几乎是立刻惊呼出声。
“放心。”晏暄在他手背上轻拍,“我已有应对头绪,这次不会让他们得逞。”
“那……”岑远只觉得所有的酸涩都在这一瞬间漫上舌根,喉间突然哽了一下,“那上次呢。”
晏暄其实并不想和对方讲述太多细节,但岑远与他相接的眼神根本不容置喙。他轻叹声气,缓缓说道:
“当时我特地迂回行军,在江源东北方向的上江迎击匈奴,但江源临近箕山,箕山常年积雪,这一炸几乎把整座山的雪都炸了下来。”
岑远想到:“今年既是酷寒,雪量估计也较往年更甚,这一旦雪崩……”
暴雪滑落犹如倾巢之势,江源郡必定首当其冲——甚至可能连逃难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晏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后面的情况晏暄就没再详说,只用一句话带过:“六千无辜百姓,我们无法视而不见,但幸运的是,我们几乎都救了下来。”
岑远轻出一口气,但紧跟着就接道:“可你和你所带的精兵就……”
既知结果,接下来的发展也不难猜测。
刹那间,岑远只感觉眼前仿佛久违地出现了一个尘土纷飞的场景——那是几个月前他在江南时常做的那场噩梦。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梦里,晏暄深处挥不尽斩不断的肃杀之中。他以肉身作铜墙铁壁,以身躯作长刃利剑,坚守着大宁的疆土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