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浸官场之人在趋利避害一途上,都是聪明的。
未呈的奏章砸在地上,掩在人群中,再也瞧不见了。
帝王端坐于高座之上,旒珠垂下,叫人辨不明他眸中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众臣才又听得一声:
“退朝。”
萧祈俯着身跪在那,掌心痛意绵延,却再难压制心绪。
他低下眸,一点点敛去了瞳孔里那险些藏不住的暴虐。
鲜血不期然滴落,刺目的很。
半柱香后,重新站起的朝臣们相继退去。赵惑立于前处,望着那方空荡的皇座,余光悄无声息地从大皇子身上滑过。
他笑了笑,不疾不徐地朝姜淮道了声恭贺,然后才在曲氏警惕的目光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向殿外走了去。
只是在宫城的甬道上,不小心撞上了个马虎莽撞的小太监。
姜大人听着耳边数不清的贺词,与原先的亲家遥遥对望一眼,方神思涣散地踏出了这金銮殿中。
他步履虚浮,像是被抽去丝线的木偶。
明明未曾定下,可姜淮不知为何,心中蓦地生出种直觉来。
眼下只是昙花一现。
他女儿已是掌中物,翁中兔,再也逃不掉了。
萧祈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闭了闭眼,紧接着不着痕迹地走向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