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清透过轩窗,望去远处的宫墙,长叹一口。
她好像没有勇气同凌柏,平静地交谈这些。她有些害怕戳破这层纸——那就不戳破吧。
五日后,在武宁帝、太后的默许下,梁婉清获准站在承干宫观看登基大典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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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紧迫,凌柏的登基大典被他自己缩减成了三个部分。第一项便是去太庙宗府祭拜先祖、跪拜天地,然后才会穿戴衮冕礼服在中和殿前,接受百官宗亲的朝拜,最后才会在太和殿升宝座,接手玉玺,接受群臣的三跪九叩礼。
梁婉清去不了太庙,也进不了太和殿,只能在凌柏行至中和殿时,站在离那最近的承干宫,远远看着少年。
高台之上,礼部钱尚书手捧诏书至阶下,少年一身深色衮冕,更衬得身姿挺拔,九条腾龙贯穿前后,阳光下金丝毕现,凌柏头戴冕旒,一步一步迈向了长阶之上。
一礼毕,在场朝臣勋爵们行朝拜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少年两手一房,众卿平身。再往后,便是百官进殿,于朝廷中行大礼了。
站得太远,梁婉清有些看不到殿内的情形,但也没多大失落,能来见证这场小少年人生中,最重要的典礼,她很开心。
“不看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苍老的问话,梁婉清紧张地转身,发觉是坐在四轮车上的武宁帝。
天坛那日遭遇西戎刺客,武宁帝虽说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外伤,但半边身子还是瘫掉了,两只手还能轻微动弹,但脚使不上力气。内务府就命木匠们连夜赶出了这么一架四轮车,身后有苏公公推着,武宁帝倒也能四处转转。
那头新帝正在登基,这边武宁帝又在问话,纵然梁婉清自小学过不少礼节,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行礼,只得微微福身道:“人都进殿了,臣女也就看不清了。”
“嗯,看完了就好,朕也有些话同你说。”武宁帝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朝一侧的御花园指了指,苏公公立马会意,缓缓推着他往旁边驶去,梁婉清也提起裙摆跟在后面。
武宁帝一边欣赏这烂漫的春色,一边问道:“你觉着凌柏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梁婉清脑子转了转,这凌柏还不算即位吧,她便选择了过去的称谓:“晋王殿下文武皆通、重情重义、有仁心又有气魄,实乃北朝的栋梁之材。”
“呵!他在你心中就这么好?”武宁帝侧头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