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母妃应当才是第一个吧。”梁婉清干笑着说。
“他母妃?”武宁帝顿了顿,似在回忆了一番,感慨道“他母妃应当,也不那么爱他吧。”
“怎么会,在这深宫之中,哪会有娘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武宁帝摆了摆手,自嘲道:“你不懂,你不懂啊。朕虽说宫妃不少,但也不会随意动情。朕对他母妃,当初的确没有那样的心思。她生下凌柏后,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荣封后妃。这是不错,朕当时也有这个想法,但那个时机太不对啦。”
这虽是宫中秘闻,但也并非完全不为人知悉。武宁帝说的时机不对,便是凌柏出生的时间不对,诞下龙子,后妃升位乃是常情。但武宁帝想要加封之时,正是元后病重之日,元后本就为后宫争斗所伤了根本,眼下时日无多,武宁帝当然愿意留一个恩爱和睦的佳话。由此,便耽搁了凌柏母妃的加封。
但凌柏母妃到底是宫女出身,即使在后宫耳濡目染多年,依旧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是自己的孩子不得圣心,因此让自己错失了妃位。
梁婉清哑声道:“可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啊,她怎么会忍心……”
“不然你以为他母妃,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在后宫病逝。那应当是个秋日,朕痛失媛媛(武宁帝元后),便一个人在这御花园走走,忽地听见远处传来稚童奄奄一息的啼哭声,朕不住心惊,忙去叫来锦衣卫查看。调查的结果,便是凌柏自幼受他母妃残害,三岁大的孩子,全身都是淤青伤痕。”
“怎么会是这样。”梁婉清失声道。
因着昭贵妃的缘故,她对后宫这些腌臜事儿,不说全部了解,但也基本有所耳闻。但今天,的确是她第一次了解到凌柏的过去,那么残酷又那么让人心痛。
她颤着声问:“他自己知道吗?”
“他应当是知道的吧,毕竟小孩子嘛,都爱比较,他的母妃与皇兄的母妃不一样,心里多少也会感知到一些,”武宁帝垂下头,这位一向威严的地方面庞,露出了困窘的神情,“而且他母妃‘病逝’的那日,他也在。”
“他也在?可是怎么能……”
武宁帝炯然的老眼,竟是出了几滴浓泪:“可朕总归是要给陈贵人,给陈家一个交代。”
陈贵人,便是已逝的六皇子的生母。梁婉清一直以为这位六皇子,当真是因为娘胎里命薄,所以才早逝。现在听来,极有可能弄凌柏的母妃脱不了干系。
“六皇子,是因为……”梁婉清小声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