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的错,”梁婉清失笑地扶住额头,收回了酒樽,“他翻出来了又如何,好好一个皇帝,政事不干,就忙着找我?”
“诶——此言差矣。现如今京中大臣,何人不称赞一句陛下圣明、陛下贤德。强军强国,北朝一统天下的宏图伟业,指日可待。”
梁婉清勾了勾手指,叫回了两位歌女帮忙打蒲扇,状若惊诧道:“这么厉害?能有陛下这样的明君,倒的确是北朝的荣幸。”
“你可莫要装,”大师拨弄着佛珠,正色道,“那薛公子前些日子才与我书信一封,你既亦心悦于陛下,又为何要躲藏至此。”
“他写什么?自己都是快成婚的人,现在反倒管起我的事儿。”梁婉清蹙眉幽怨道,半晌,敛起神色解释,“这世上也并非所有郎情妾意都能终成眷属,我与陛下之间,并非那么简单。”
“何解?”
梁婉清举起一杯果酒一饮而尽,长叹道:“其一,便是我不能肯说,你们这位陛下,当真懂了情爱,亦或者说,分清了男女之情与亲情。”
仁悟大师摇了摇头:“他既已束冠,掌管天下,怎么可能分不清这些。”
“非也非也。你可知,纵然他年岁渐长,但这些年他都从未有亲近过任何女子,又如何能理清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此言差……”
“其二,”梁婉清打断道,抿唇哑然,“我自认气量不够,即使是寻常夫家,我亦是会犯七出之妒罪,更何况一代帝王。那幽幽后宫,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听罢,仁悟大师沉寂了许久,叹道:“你又怎知,他不愿仅予你一人呢?”
“可若是他不愿呢?谁来慰藉我此后孤凉的余生?”梁婉清反问,鼻腔里也传来一阵酸意。
不是不信任凌柏,对于将来昌盛的北朝,她对凌柏充满信赖。她相信他的才华,相信他的武功,相信他的品行。
但天下的男人又有谁不贪好美色,更遑论是一国之君。她不愿赌,也赌不起。
仁悟大师放下佛珠,看像窗外的茫茫月色:“贫僧不知你们二人过去如何,但就现下看来,陛下于你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