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一顿。
一片寂静中,相凝霜慢慢抬起头,眸光水色潋滟,朦胧看不真切,半晌才慢慢道:“…温逾白,我怎么觉得你长得不一样了?”
温逾白慢慢弯起唇,抬手刮了刮她鼻尖:“再胡说,午后不给你点心。”
她耍赖耍得行云流水,立刻往后一倒:“…好痛,今天我要吃两块云片糕。”
“不喝新酿的梅子酒了?”
“也要。”
她又倒回柔软羽枕中,只觉得越睡越困,嘟嘟囔囔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好累…晚间我能不能不去云台练剑了啊?欸…不对,我还有晚课吗…?”
她像只午后困极了的猫,怎么逗弄都醒不过来,温逾白慢条斯理的垂下眼睫,指腹却仍然抚着她手腕上那一点突起玲珑的腕骨,力道有些重,却说不上痛,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沉湎。
“…当然有,今日又不是休沐。”他微笑,仿若身处许多年前,演一场早就物非人非的戏,“不过阿霜若是累了便不去了,好好躺一会。”
长留弟子修行极苦,除了寻常的试炼课业,每日都需得去云台修习晚课,由门内长老清点人数,无故缺席者需得至思过崖下罚跪。不过温逾白护短,又娇惯她,常常愿意替她告假。
“唔…”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陷在柔软的羽枕中闭上眼,小小一团把自己蜷了起来。
陷在柔软云衾中的小姑娘睡得很沉,苍白纤细脖颈下淡青色的血管很明显,不知为什么,神色显得安静、沉溺、甚至孱弱,他因此俯下身去,未束的乌发散了一肩,他很怜惜的替她理好被角,苍白冰冷指尖划过她下颌时,换来她下意识般温驯的蹭弄。
她半梦半醒,近乎呓语一般说了几个字。
温逾白停下动作,很有耐心的听,说的不是“师尊”,也不是“温逾白”。
是…上座。
啊,原来是在唤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