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闷哦了一声,像许久没浇过水的花儿,蔫答答垂下了头,身子一软倒回了窗边她最喜欢的那方琉璃榻上,一只手臂没精打采垂落下来,腕上套着的玉镯子因此荡荡悠悠,磕在了榻边镶嵌的云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洛长鹤最见不得她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去低下身,褪下了她腕上的玉镯,免得磕疼了她,低声道:“…别烦心,这遭回去,我去破了玉枢阵便是。”
“不行——!”相凝霜听了这话,垂死病中惊坐起,甚至想给他一记拳头,“是不是傻,那东西怎么能硬破。”
她此时才惊觉洛长鹤本性中带有一些难以察觉的、很微妙的自毁倾向,不知道是不是被佛家那堆割肉饲鹰的屁话给洗脑了,完全不把自己当人,于是立刻苦口婆心的试着掰正他:
“我觉得你的想法有问题,打个比方,你就是块宝贝玉石,那帮魔修就是粪坑里的臭石头,你硬去碰当然能碰赢,但也太不划算了对不对?”
她说得很认真,原本恹恹的神色都鲜活起来,洛长鹤看着她,眉眼仿若有温水浸润,慢慢软下来。
他轻轻点头。
相凝霜却不太满意,继续嘟嘟囔囔:“…况且要不是你,要不是我们的佛子大人慈悲为怀心系天下,我一个早就叛出宗门被正道除名的妖女,才懒得管这些事呢,魔族赢还是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轻飘飘,洛长鹤听得却不禁弯唇,阿霜究竟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冷心冷肺,他再清楚不过。
洛长鹤却还是点点头,笑意清浅温柔,慢条斯理的应道:“…我知道,阿霜对我好。”
相凝霜一顿。
……美人计。
唉,洛长鹤都出卖色相哄她开心了,她也不能再这么蔫答答了。
她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直起身子来:“那我们走——哎呀。”
话没说完,她抬手捂住了额角。
磕到了。
是那只挂在帐角,晃晃悠悠的兔子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