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如焚,温逾白却慢慢弯起唇。
因着方才的那一击,他们掉下来时离得很近,几乎是他将她拥在怀里一般。
一生大业,无边大道,尸骨为阶,万魔俯首。
他却只有在此刻,心中生了淡淡的欢欣与满足。
其下是暗河,其上是魔宫。
往下是死,往上是生。
他微微抬眼,在急速下坠的深渊中轻轻偏头,俯首,于她耳边低语。
相凝霜听不清。
她只是在仓皇之中回眼,看见他微微含着笑意的唇角,那般静美那般繁艳,依稀是那年青萝江畔雨声花影,他轻抚她的额,含笑为她折下一支杏花。
她一刹恍惚。
随即,他抬手,将她狠狠一掼!
天地颠倒,暗河涌动,碎石纷飞,她像只离巢的雀被扔回巢中。
这一击力道极大,击得她当即吐了血,五脏六腑移位生疼,却也正因为这样大的力道,她被狠狠扔回阑干之上,电光火石之间,只来得及看向渊底。
浓黑暗河,只有一点深红衣袂飘飞。
温逾白远远看了她一眼。
一眼花疏天淡,一眼云雨舟霜,是少时温柔隐忍月光,是旧日难寻雪深暗香。
一眼短暂,却又何其漫长。
下一瞬,她已经被狠狠砸在魔宫阶前。
依旧东风吹柳,杏花零落,玉白阑干无人凭栏,这宫殿的主人已不在。
巨石纷乱呼啸中,她捂着剧痛的心口没有动,只是怔怔看着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