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旻嘱咐完,将李松云引入厅内。
在此处乃是偏厅并非正殿,倒也算不得十分正式,为的便是让人少些拘谨。但自己毕竟是晚辈,李松云便行下了一套五体投地的大礼。
玄霄的掌教前世他并不曾见过,此时于他却是长辈。涟月夫人更加是对他有恩。这礼他行的心悦诚服,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严谨而认真。
“晚辈拜见掌教真人,涟月夫人。”
主位的玄霄掌教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模样。他结丹近百年,之后修行再无寸进,如今容颜相貌为已经露出衰老之态,只怕是寿元将近。不过对方容颜虽老,却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看不出任何衰败征兆。
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眼神刚正,可见道基稳固,应当是个正人君子。
与他并排落座的是一名紫衣女子,只见她肌肤白皙,发如鸦羽,眉目秀丽。乍一看好似双十鼎盛年华,细细一巧,又发现她面貌虽然丝毫不见岁月痕迹,但是双眼好似一汪幽深潭水,仿佛藏有诉不尽的岁月时光,恬淡自若,不露悲喜。
玄霄掌教尊号孤云子,早年曾拜入过释教,曾是个未受戒的童行沙弥,后来半路改投入了道门。
涟月夫人按照辈分算,其实是他的师叔。孤云子见李松云行拜礼,没有阻拦,而是正襟而坐,颔首还礼。
“小友不知师从哪位高人?”一张口就开门见山,毫不客套,看来这掌教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情中人。
“家师并无名号。不过自幼起,家师便教导晚辈修行之人应该心怀世人,不可独善其身,乱世之中应当以诛邪铲恶为己任,就算做不得匡扶天下的英雄,也要无愧于心。我们师徒虽然修为不堪大用,但是却一直在江湖行走为百姓驱妖捉鬼。”
这话说的好听,言下之意不过就是驱邪抓鬼的游方道人。
虽然有门派传承的修士往往看不起游荡江湖的散修,大多觉得这些人不过是装神弄鬼的骗子,对于他们以此谋生颇为不齿。可若是不去驱妖捉鬼,李松云师徒俩就只能喝西北风。因此李松云自己从来没有因此而自怜自轻,每每提起都是坦荡自若。不过如此场合,他还是说的稍微委婉了一些。
彼时他尚且年幼,还未来得及展露出什么惊人的修炼天赋,他师傅那半吊子的水准,与其说是个降妖伏魔的世外高人,更像是是一个为生活所迫的江湖骗子。因此两人的日子过的颇为艰难,也导致李松云至今哪怕常年练武,也显得比常人纤瘦。
白胡子掌教哈哈一笑:“看来小友早年也是历经苦楚,却难得不改初心啊。”他转头望向一旁的紫衣女子,继续道:“涟月师叔,你看这孩子天资出众,心性也颇为坚韧稳重,我瞧着还不错,您瞧着如何?”
涟月夫人莞尔道:“你一把年纪,也该当更稳重些,我瞧着这孩子倒是要强过你了。”涟月夫人与掌教并排而坐,位置上看不出主次,外表上看起来像是一对爷孙,话语间孤云子隐隐以对方为尊,涟月仿佛是孤云子的师长。
孤云子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看起来很是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