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月站起身,只见她身量高挑,站立之后风姿更甚。她长发未挽,只是在两侧耳边稍作修剪,显得错落有致,将她粉白的面颊衬的十分精致小巧,竟带着少女风韵。可她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带少女的娇俏,十分端庄稳重。
她步态轻盈,还未见她如何迈步,眨眼间行至李松云身前。她伸处一只手,深紫色的袍袖间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她张开的手指洁白细腻好似幽兰绽放。
一点流光自她指间渗出,像是七月的流萤缓缓没入李松云眉间。刹那间,李松云只觉得心神动荡,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脑子。
他大约失神了半盏茶的功夫,等再回过神来时,涟月夫人已经是芳踪难觅,只有白胡子的孤云子毫无一派掌教风范,笑嘻嘻的支腿坐在堂中,怡然自得的品着瓷杯中的香茶。
“多谢前辈!”李松云勉强收束心神——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见面就用这么玄之又玄的方法直接给他脑子里灌入一门功法,粗略对照,发现正是他前世所得。
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修炼出了仙元,凝聚了神魂,勉强算是个地仙,可如今他只是金丹修为,凭什么得到对方如此看重?
“小友你莫要多虑,夫人所赠乃是她那一脉世代相传的功法。”
涟月夫人一脉虽然隶属玄霄派,但是千百年来有其独特的传承。每一代都只会单传一名女弟子。并且在收徒后,师傅就会归隐闭关不再与外人接触。所有事物一应交给自己的徒弟打理。
“夫人惜才,定是怜惜你才华出众,却苦于没有传承。这功法虽然修成了也没有什么移山填海的大用,却最是有助于炼化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正好为你补上没有合适化炼功法的不足。
我派每一代的于修炼一途上天赋卓绝者,皆能得夫人一脉赐法,你放心修炼便是。”
孤云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又道:“只是百年来我派式微,已经许久无人得此传承,小友得此机缘,应当勤修不辍才是,不要辜负了夫人一番厚爱。”
李松云深吸一口气,心生感动,道:“晚辈省得。”
玄霄派虽然是道修的大派,却也早就不复往日盛景。此时虽然还算不上是穷途末路,但正如江河入海,泥沙俱下。门中弟子良莠不齐,无法胜任者甚多,以至于延续数千年的门派规矩,道家科仪,七七八八的,大多是不太用遵守。
也难怪执掌科仪的祭酒就只有张旻一人,而他主要的工作还是一些闲杂琐事,更像是一个整日掌管柴米油盐的管家。
只是规矩科仪可以简化,但是一年一次的东皇祭却不能废除,算是派中一年难得一次的大事。
眼见祭典将近,门中大小修士也忙碌起来。
原本李松云二人客居的竹屋,距膳堂较远。加上他们又是客人,出于照顾,专门吩咐了一名小道童为他们二人送饭。可是今日那道童还有别的事要忙,实在走不开,只能委派膳堂中的仆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