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玄霄派除了门派弟子,也有少数山下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是丧子后无人依靠的老人充当仆役。平日里做些不太消耗体力的轻活,算得上是一大善举。这些人多是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或者是五十来岁还有些劳力的老人。
可是今日来的却是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女人。那女子身着粗布麻裙,衣饰虽然简陋但是干净整洁,身段修长窈窕,远看很是动人。
只见她手中提着一只荸荠形状深色的生漆食盒,一路沿着不太平整的石阶而来,步履轻盈敏捷,行了一路丝毫不露疲态,像是经常从事劳作。
李松云原本正在看书,听见有人叫门,马上放下书本前去开门。而一旁的萧晗还赖在床上,半靠着墙——实在没有办法,这里除了床就只有竹凳,根本没有供人休憩的塌,想要找个能靠的地方就只能坐在床上靠墙。此时他正百无聊赖的泛着一本发黄的话本,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寻来的。
女子进屋后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好,又将上一次的碗碟一一装好。正准备离开,却被李松云突然叫住。
“姑娘,我们可曾是见过?”
女子抬起头,她双眼黑白分明生的十分明秀。脸上却覆盖着一层皂纱,将大半面颊遮住,只是隐约可以看出她面部轮廓清秀可人。
那女子一抬头,覆盖在脸上的皂纱从一侧滑落,露出面貌。只见两道不知是疤痕还是胎记的红色印记横贯她整张面容,不仅让她美貌大打折扣,甚至还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这副长相,基本上让人一见难忘,原来正是那日在山下镇中受人欺辱的女子。当时李松云觉得此女虽身世凄惨,身上却有种异于常人的镇定。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在玄霄派中再次相见。
女子只抬头看了李松云一眼,旋即很快低下头,似是羞恼。但从她眼中又似乎感受不到这种情绪。
“小女子小名叫青儿,原本是与父亲来汉关投亲的。”她说话的语调不疾不徐,声音也是冷冷清清,不太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贫民女子。
“途径留仙镇时,因一些意外父亲不幸离世。所幸遇上了玄霄派中的清风小道长。道长怜我孤苦无依就将我带上山,安排在膳堂中打杂,如今算是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去处。”
这女子说起话来总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多少身世飘零的凄楚。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是心如死灰般的平静。但她所言,和当日一般无二,李松云也判断不出对方有没有说谎。
毕竟这世界上确实有些人心性就比常人坚定,也比常人凉薄。
那女子低头时一缕鬓发垂落,她抬手将鬓发收拢到耳后。李松云顺着她手上的动作,看见她头上挽发的是一只乌木的簪子。样式简单大方,末端镶嵌着一块指腹大小的白玉,雕刻成了一朵梅花的形状,看着莹润可爱甚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