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所有人都知晓,龙椅上的那位,疯了。

李立不再上早朝,他终日将自己关在寝宫中,也不见任何人。

冬去春来,外界的消息像汹涌澎湃的海浪,越过京城外围高高的城墙,席卷着每个人的耳朵。

昏君无道,残害兄弟,嵩王已在蜀地高举义旗,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讨伐昏君!

宁王萧掠加入义军大营,拥戴嵩王李络为新帝,挥师入京,今已连破二十一道关卡,不日便能攻入皇宫!

义军所到之处,受到的抵抗不堪一击,各地官员投诚者众,皆听宁王号令,公然与朝廷决裂。

寝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束天光照进来,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中舞动,坐在里面的人畏光地用衣袖遮住脸,等眼睛适应过后才慢慢垂下手来。

李立盘腿坐在寝殿正中摆放的一张棋桌旁,手上仍拈着一枚黑棋,他头发散乱,身上只着一件白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披着,露出前胸一片惨白的皮肤。

要不是还在宫殿里,他这样子和天牢里的死囚又有什么分别。

“你来了。”李立眯着眼睛,看光里的那团影子。

“听见陛下通传,罪臣不敢有所耽搁。”

岳青柏向李立行过礼,便要往殿内走,他才走两步,脚便踢到了地上的碎片。

是一块铜镜的碎片,越是往里走碎片便越多。

岳青柏看到眼前景象,心惊不止——

李立将整座殿内所有的镜子全都摔烂了,不仅如此还有哪些光滑的可以照见人影的器皿,能摔的都摔了,不能摔得也被大片的纱幔遮盖住了。

岳青柏看向李立,那众人口中的暴君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陛下,”岳青柏心疼不已,“您这是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