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一样
温恕眼前一黑,一巴掌差点当即扇到自己脸上,他只觉得自己是被冷风吹傻了,当真脑子不打转就问来这种敏感话题。他和余斯山可以说很多话,奇怪的暧昧、真实的抱怨、无止尽的骂架和上床,可是两个人终归是很远的,是不能说爱的。
爱太干净了,从五年前那场大雨之后,好像大家身上的泥再也没能洗干净。
“哈……那个我……来吃米饭吧,趁热吃,等会就凉了。”温恕赶紧岔开话题,把筷子塞进了余斯山的手里,打着哈哈,率先扒拉了一口莲藕片,辣得他吸溜了半天。
余斯山却像是有心事,一直皱着眉头。
温恕把头埋得更低了,简直想时间倒流,捂住当时自己的嘴。他又赶紧扒了两口饭,听见余斯山没有任何感情波澜地说了句:“慢点吃,别噎着。”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温恕干脆狠狠呛到了,一阵猛咳,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了,一粒米径直从鼻孔飞了出来。
温恕的脸蛋通红,说不好到底是咳的还是尴尬的。不过这样一下子也好,把余斯山给逗笑了,他用湿漉漉的袖子把温恕的嘴边擦了擦,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好像把这个问题给掀了过去。
可是两个人都不是傻子,纵使迟钝如温恕,也能从余斯山的眼神中读出一些异样的情绪。那是和最初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不同的,一种十分缓和又深情的眼眸,就像是迟早有时候看向自己哥哥的。
可余斯山喜欢自己什么呢?温恕自己都想不清楚。
他自负,可自负的内核实质是自卑。温爸爸的爱来自血缘联系,温妈妈的爱来自控制,温叙的爱来自心底最本身的期待,他们的爱或多或少都来自一种塑型,一种养成似的满足感,而不是因为他好,他们爱。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糟透了,以前有一个迟早和他成了好兄弟,可是后来他亲手把迟早逼走了,用手里的利刃把那个单纯的大男孩刺得遍体鳞伤。还有一个人山哥,以一个完全平等的地位待他,可是后来他亲手让余斯山看见了谎言和伤害。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下意识抗拒来自别人的示好,将一切有可能产生的亲密关系都拒之门外。其实他才是那个爱无能的人,大家都在试着和世界和解,只有他,始终无法和自己和解,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庸,企图用那些温妈妈期望的“高学历”、“好工作”来包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高贵一些。
可那有什么用,他越努力学习、找厉害的实习工作,他的内心就越发朝着一个空洞和绝望的方向走去。
“温恕。”余斯山忽然喊了他一声。
温恕一愣,米饭瞬间从筷子中间掉了。他局促地裹了裹外套,盯着余斯山冻得有些发紫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