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初见凌芸是还未归京时,只是不近不远的瞧了一眼,多年后的重复却还是第一眼将人认出。
凌芸是明艳的,是春光里最夺目的花。
最起码是许故能一眼记住的人。
她是一年前才知道凌芸的婚约。
许故也不知为何,那天起看自己的同窗好友也有几分不顺眼。大抵是他对凌芸太冷淡了些,凌芸难道还入不了好友的眼?
如今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好友的态度,不管她去询问这件事是否显得突兀。
若不是那晚天已黑,她立马就想去荣国公府。
当夜辗转难眠,脑海中冒出凌芸转身离去的背影,她还能上街看热闹,或许没有那么伤心。
这般想着,许故才得以入眠。
不过次日的看上去精神不佳。
许母见许故出门还关心她的身体,说宿酒就多睡些时间,这么早又不用读功课。
许故只说与同窗相约,许母便不再多说什么,不过眼里的笑意却不是假的。
“儿子”当了探花郎,小女儿未来的亲事便更好说了,作为母亲如何不喜悦。许夫人太明白嫁个一个好儿郎的重要性,她自己便嫁得好,这些年夫君就没有动过纳妾的心。也就是事事不用操心,许夫人看着比同龄人年纪小一些,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其实许故挺好的,若真是个男儿便更好。
小女才六岁,真要说亲还是太早,若许故是个男儿,便能等到小女长大。
许故许故,是故人的孩子,是故人期许下诞生的生命。
十六年前许夫人确实有孕,她是去庙里求平安的以后遇见的那位女子。
一开始她不知女子长相,只知道对方也是个孕妇,与她一样肚子里揣着孩子。俩人一见如故,谈了许多事,许夫人去的庙是临县的一个庙,在庙中待了几日,下山时又遇见那位女子,便同行。
刚进城,雨势汹汹,女子便邀她去家中休息。
她如何会不乐意,对方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她还有夫婿陪着,左右不会吃亏。再者,她对着自称起舟的女子颇有好感。
或许是因为对方那一片慈母之心,起舟的话,让她一直慌乱不安的心稳定下来。起舟对孩子的期待更甚于她,那温柔的话也感染着她。
到了起家,许夫人才感受到起舟的富有。
住的房间自不必说,便是提供的饮食都是大夫说该吃,她却舍不得吃的。
本有些食欲不振,可遇到那多样的美食,她便觉得饿。
有那么俩天她是忘了肚子里的负担的。
是的,是负担。
在家中,大夫说这一胎并不稳。
好几个大夫都那么说……
……
……
许夫人看着许故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我竟忘了起舟的模样,她与她是否有几分相像?”
起舟是个好名字。
许家是在遇见起舟后起势的。
至于为何一开始答应起舟照顾好孩子,后来却将孩子丢在外头养,许夫人并不觉得不妥。
她将许故算成自己的孩子,让她占了自己死去的那个孩子的位置,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已是仁至义尽。
若是没有她,许故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天地之大,哪里又有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