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整个盛京城都笼罩在过年的气氛中,哪怕天气越来越冷,但空气中的年味也仍旧是越来越浓。
颖王府里也不例外,今年齐宣心情好,早早就让府里人做新衣,准备过年的东西。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处,大家发现元瑾汐虽然受宠,但完全不像之前的玲珑或是绿珠那样,既不是颐指气使,也不会故意刁难她们。
再加上腊梅处事公允,众女没有了后顾之忧,渐渐地放开心思,准备和平过日子。
就连绿珠因为淡了心思,也渐渐有了朋友。实在是她做的东西太好吃,哪怕是送到主屋后剩下的边角余料,用来收买人心,也是足够用的。
整个后院的人都很开心,唯有元瑾汐时有忧色。虽然齐宣一再保证元晋安不会出事,她却始终无法放下心来。越是临近年关,她越是忧心不已。
夜里,她甚至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爹半个身子都是血,正在疯狂逃命,背后是一个人手举着刀,正在向他砍下。
“不要!爹!”元瑾汐猛地坐起,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爹和那些杀手通通不见。适应了一会儿,才在一丝微光中看出来,自己是在平时睡的西耳房里。
自己这是做梦了?可是,梦里她爹是那样真实,那血是那样的红。
这个时候,房门声响,元瑾汐浑身一个机灵,伸手抓起枕头下面的剪刀,刀尖对外,厉声喝问:“谁?”
一蓬柔柔的光亮随之走了进来,待到走近,才看得出光亮后面,是一身中衣的齐宣。
“呼,”元瑾汐松了一口气,将剪刀放低,“吵到王爷了。”
齐宣伸手覆住元瑾汐仍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拿开她的剪刀,“做恶梦了?”
齐宣的手温暖又有力,莫名地让人觉得安心,元瑾汐下意识地紧紧握住,眼睛盯着那一蓬柔柔的光亮,“我梦到我爹他被人砍伤了,有人在追杀他……”
“刚收到消息,你爹没事,你是想太多了。”齐宣将手中的夜明珠放下,腾出手将人圈在怀里。
“真的?”元瑾汐抬起头,双眼满是希翼与祈求的看向齐宣。
“对,”齐宣撒了个谎,“夜里接到飞鸽传书,他们已经进入了冀州境内,安全了。”
“那就好,那就好。”元瑾汐说着话,无助地向齐宣身上靠去。
齐宣索性将人抱住,只觉得入手处衣服微潮,显然是刚刚惊吓太大,冷汗浸湿了衣衫。
这样的元瑾汐,让他心疼。他见过她面对劫匪,生死攸关却临危不乱的样子,见过她面对夏雪鸢的威胁,明媚张扬又毫无惧色的样子,还有她在店里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样子。
甚至还有她在夏兴昌面前,回眸一笑,倾倒众生的样子。
但此时的元瑾汐,脆弱又无助,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似乎一松开,她爹就再也回不来一样。
为了防止她着凉,齐宣用一只手掀起棉被,将人裹住,然后隔着被子,抱在怀里。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变好了。”
元瑾汐此时被胳膊和被子箍得紧紧地,但并不感觉禁锢,只感到安全,她甚至希望再紧一点,仿佛这些就是她所能抓到的全部。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准确分出现实与梦境,才能让她从那可怖的景象中解脱出来。
元瑾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床上只有自己,被裹得像只粽子。
想到夜里发生的事,一时有点恍惚,她爹的事,是梦,那齐宣的出现是不是也是一个梦?
可是被子上有他身上淡淡地松针味道,被子外还有一个碧玉晶莹的圆球——夜明珠。
对,昨天齐宣进来时,用来照亮的东西就是这个夜明珠。
甚至夜里她就是盯着这个光亮,才渐渐睡去的。
元瑾汐伸手将夜明珠握在手里,微凉,却又备感温暖。这是齐宣来过的证明,在最黑的夜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有他在身边。
虽然齐宣仍然是王爷,她仍然是婢女,但元瑾汐知道,自此之后,他在她心中,有位置了。
此时再看窗外,天色早已大亮,从射进来的光线看,怕是快到中午。
元瑾汐赶紧起身穿衣,收拾打点好后,去了主屋。
一进主屋,还没见到齐宣,却是先见到了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