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门前,那个凄凄惨惨的声音仍然在空中回荡,“你们……好狠……的心啊。”
虽然这个声音并不出乎齐宣的意料,因为他早在出声“询问”时,就已经向身后做了个手势,此时这个声音,八成就是平越搞出来的。
只是,学得也太像了点儿。配合上此时的阴风阵阵、乌云压顶,要不是他知道内情,都快要相信了。
深吸一口气,用刀尖轻轻挑开尸体上的棺材板,只见底下确实是夏雪鸢。她的嘴唇青紫,脸色乌黑,再加上手上的指甲也黑了,典型的中毒症状。
眼睛虽然闭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仍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错愕。
或许她是直到临死之时,也没能想清楚,为什么会有人要害自己吧。
齐宣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乌云,“夏雪鸢,本王已经知晓你有冤屈,必会还你一个清白,你可放心离去,不要在此间害人。”
语毕,他将目光转向夏府门前那长长的送葬队伍,看到这些人身上的孝衣,真是觉得讽刺。
比那身上衣服更白的,是夏府众人的脸色,从昨天夜里,听到夏雪鸢突然暴毙,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装殓抬到正门口,他们就觉得诡异。
明明傍晚时,还见到她活蹦乱跳的,怎么会到夜里就死了?
更不要说堂堂知府千金,都没好好收拾一下,就塞进这么一口薄棺材里,还抬到了正门口。
甚至都没人见到她死时的样子。
果然,这个时候报应来了。
“二姑娘啊,不关我等的事啊,小的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齐宣冷哼一声,“来人,传仵作,就在这里验尸,我倒要看看,她是因何而死。”
“不,不行。”王氏这会儿在几个丫鬟婆子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的服侍下,总算是醒了过来,听到齐宣要验尸,立刻出声反对。
“我女儿已经去了,我不能让她的尸身再遭侮辱,你们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走么?”
齐宣看向王氏,她的目光与声音,全都充满愤怒,只是那怒气中,还有一丝压抑与痛苦。
“夏夫人,你女儿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死后也要成为被利用和牺牲的工具么?如今她心有不甘,冤魂徘徊不散,你真就忍心看她这样,成为孤魂野鬼,不得脱生投抬?”齐宣越说越怒,几近咆哮。
人命关天,这是最不能随便践踏的底线。
王氏听完,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向夏雪鸢的尸身,“为娘也是不得已啊。”
“你们都是废物么,夫人悲伤过度,你们还不赶紧把她掺回去?”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循声看去,原来是夏兴昌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只是他虽然面沉似水,一脸严肃,但是对比起王氏的悲痛欲绝来说,他的样子,更像是因为眼前的事情不顺利,而产生的愤怒。
齐宣眸色微冷,心里对此人的厌恶更上一层。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且他不过是想要破局,竟然就拿夏雪鸢的性命来做赌注,这样的人,不配称之为人。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这雷来得极快,犹如打在耳朵边上一样。
仿佛夏雪鸢的冤魂在上,对着夏兴昌怒吼。
而且这雷虽然打过,但始终不见下雨,气氛越加低沉,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人,将夏姑娘重新装殓,抬至府衙公堂,夏家人全部羁押,本王连夜升堂,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杀了夏姑娘。”
“是。”丁鲁季大声答应,然后向身后一挥手,一队队带刀的侍卫就冲上去捉拿夏家的人。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齐宣,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齐宣冷笑,“你敢不敢对着天上的冤魂,对着眼前的尸身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不要抓我娘,二姐不是她杀的,不要抓我娘。”
听声音,像是刚刚那个冲出来磕头的小男孩,齐宣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抬手制止了兵丁绑人。
“你是叫夏其柏吧,你说不是你娘杀的你二姐,那我问你,究竟是谁杀的你二姐?”
“是他!”夏其柏食指一伸,直指站在府门正中的夏兴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