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了两声, 脸颊上浮现病态的潮红, “抱歉, 我知道药王谷的事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话太冠冕堂皇,陈折恒本可以诘问他,讥诮他,甚至破口大骂,但是陈折恒没有。
因为他在江尽棠的身上看见了更加浓郁的无奈和悲伤,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滂沱大雨倾盆而至,冲毁所有堤坝。
……
今日又是阳光明媚,却已经是槐序初夏,温柔春日在不知不觉里溜走,留下的只有世人嗟叹。
“芸芸众生,皆有苦痛。”陈折恒闭上眼睛,道:“他却最苦。”
“当年我决定留在他身边时,他只跟我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透骨香的事情,于是我就帮他瞒了十年。”陈折恒忽而看向宣阑:“我方才说过,如果陈裳活着,他就能活,并非是为了保陈裳性命,她是谷主的女儿,尽得谷主真传,我与之相比不过刚入医门,先帝留下她,倒是颇为讽刺。”
宣阑手指紧握成拳,分明指甲已经刺进了皮肉里,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先帝灭了药王谷满门,为什么独独留下了陈裳?
这是他在算尽一切后,对江尽棠唯一的仁慈么?
……如果这称得上是仁慈的话。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再无人知晓了。
“江尽棠手眼通天,他不可能不知道陈裳还活着。”陈折恒道:“但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动过去找她的念头。”
他抬起苍老的双眼,浑浊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宣阑:“陛下——您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