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或苦难,或平淡,或幸福,都在为自己而活,公子你却一直在为别人而活。”静缘摇头叹息:“问斩前一夜,老衲曾去见过国公一面,他说,你自幼聪慧,然慧极必伤,凡事看的太通透不是好事,一旦障目,就是万劫不复,他留下你不是让你为江氏报仇雪恨,而是想让你能在岁月的流逝里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活’。”
“……”江尽棠咳嗽起来,他捂住唇,咳出了一大口鲜血:“父亲他……”
简远嘉赶紧下车扶住他,江尽棠抓住简远嘉的手肤色惨白,手背上青筋嶙峋:“父亲他……是这样想的么。”
静缘缓声道:“这是十一年前国公留给公子的遗言,然十一年前,若老衲告知公子,必定无用,如今云散日出,公子未至穷路,不到死期,还请公子珍重。”
他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放在了江尽棠手上,念了声南无阿弥佗佛,转身离去。
江尽棠紧紧地抓住手里的佛珠,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那口鲜血在地上开出一朵绚烂的花,像极了海棠。
“为自己……”江尽棠闭上眼睛:“为自己而活。”
原来尘埃落定,他的三支下下白签,也有了解法。
……
宣阑亲自将江尽棠的父母兄长葬进了江氏祖坟。
他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秦桑垂着头跟在他身后,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说:“你和我舅舅是什么关系?”
宣阑声音懒散:“君臣关系。”
“你撒谎。”秦桑红着眼睛:“我都看见你亲他了。”
宣阑停住脚步,蹲下身,看着小少年:“那你说,朕和他是什么关系?”
秦桑咬了咬牙,道:“你放我舅舅走。”
“那可不行。”宣阑轻声说:“要是没了他,朕会死的。”
秦桑道:“你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我外祖父一家都被你父皇赐死了,你凭什么还要关着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