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见春色 发电姬 3567 字 3个月前

溪风轻吸了一口气:“可是人家好意,我虽不该答应,但也不能一再拂之。”

秦浚无理取闹般地固执:“你还喜欢他。”

溪风又说:“我们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秦浚忽的语气突然凶狠:“他是想和你说什么,但没说,你最后,是不是还想追他的马车?”

原来,他竟也知道她最后迈出的那一步,约摸是叫侍卫暗中观察了,所以白羽也不知道。

那是为什么呢?

烟雨也好奇溪风这么做的理由,可真是说起来,理由很简单。

因为这么多年了,她想知道燕飞过得好不好,想必,燕飞也是想问她的,但那不是出于爱意,那是一种对多年不见的友人的关心,不是所有关心都是爱情。

可她该怎么解释?终究是她迈出的一步,酿成秦浚如今的质问。

她和燕飞说一句话,也是错的吗?

溪风倏地停下辩解。

秦浚自以为自己说中了,他摇头一笑,倏地皱眉,却又是突然笑起来:“是也不是?当年若不是我,你如今合该是,辅国大将军夫人,和飞檐相爱到白首。”

“你一直拒绝我,也只是因为,要等今天吧……”

骤然,“啪”的一声。

秦浚的脸往一旁撇,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在他脸上,他似乎没感觉到疼痛,只是因为被打了一下,迷离的眼神微微清醒。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溪风忍无可忍,双眼眶泛红,睫毛也一片的润湿,在烛光闪烁中,好似什么碎了,却坚持盛在眼里,一滴都不肯叫它落下。

秦浚低下头。

溪风声音颤抖着:“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堪么?”

溪风明知道不该和醉鬼理论,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秦浚刚刚的话:“我就是那种成了你的房中人,却还要惦念别的男人的女人?”

秦浚抿住嘴唇。

诚然他可以否认,可他刚刚的话,已经覆水难收。

溪风猛地用力推开他,就要往门口走去,下一刻,身后男人用力抱住她,他怀中的酒味,闻得溪风也有一种醉意,有种不管不顾的冲动。

溪风:“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飞檐!”

秦浚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你不能去。”

溪风冷笑:“不是你说的么,我还喜欢飞檐。”

秦浚张嘴,却默然没有出声,但手上动作一点都没松开。

这一刻,两人虽是抱在一起的,但全无温馨可言,溪风挣扎起来,她想挣脱他,可他的力气不是她能抵挡的,尤其是,他锁着她细腰的手越来越紧,像是石头一样坚固。

没用的,怎么做都是没用的。

溪风突的停下来,她听见自己说:“秦浚,我们都得冷静下来。”

“今天不是谈话的时机,明天再说,好么?”

那一刹那,秦浚即使醉得再糊涂,心里也是猛地一阵发紧,如果今夜之事就这样揭过去,恐怕,他们也就此为止,会彻底冷下来。

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声音艰涩,无所适从之下,只道:“我们坦诚好不好?我刚刚还在想,放妻书应该怎么写,但我想多了,我连放妻书都不用写,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

溪风早就没有挣扎。

她所有力气,在“放妻书”这个词出来的时候,全都散了。

既然他想要坦然相待,她也冷笑一声,说:“秦浚,你和你母亲的争执之中,你难道就不曾拿我作伐,做棋子么?”

秦浚身子骤地一僵:“什么意思?”

溪风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一滴:“烟雨中毒的事,你又是怎么处理的呢?我一直告诉自己,因为她是你母亲,所以我就要忍受着,不能让你为难。”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曾想过,如果烟雨出事,我又该怎么样才能离开你。”

“你从来就没问过我到底想不想,愿不愿意,在你心里,我恐怕就是一样物什,因为你喜欢所以要留在你身边,对么?”

她这一长串的话下来,秦浚懵了好一会儿,好在酒终究是放过他一丝理智,他箍着溪风腰部的手臂颤抖着,双眼也微微眯起。

下一刻,他牵着溪风的手,冲出屋外。

廊下冷风阵阵,寒气未散,乌云盖住月色,只有朦胧的灯笼灯光,白羽和烟雨在不远处,被秦浚的气势惊了一下,道:“世子爷!”

秦浚充耳不闻。

他步伐极大,溪风不得不跟着他跑起来,他拉着溪风一路走到书房,踹开书房的门,像在找什么,胡乱地把文书挥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忽的,他动作一停,随后,从中间抽出一封折子——

他把折子递给溪风。

“我想,如果父亲在疆场回不来,我会同先帝禀报母亲戕害人命之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长达半年的动荡,让这封折子,一直没有上到圣人的案前。

折子上,白底黑字不曾骗人。

溪风闭了闭眼。

秦浚一字一句地问:“我何曾把你当东西?你是这么看我对你的珍重么?”

“这倒也好,若飞檐再找来,你放心随他去吧,我不会阻止你,这是你的运道,”他假意重拾自己惯常的温和,“或许这本就是我的一场梦。”

说到后面,他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要从溪风身边擦肩而过,下一瞬,却被溪风抓住他的袖子。

他没有动,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

溪风声音轻了许多:“秦浚。”

秦浚没有动。

溪风又说:“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