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看不出来呢?不过是阎校元偏心,宋丽菁那天的确是被阎礼话中透出的狠意吓到了,阎信哭闹不停,她便紧张地望着阎礼,害怕从他充满怨气和愤怒的脸上看出要加害她的宝贝的苗头来。
那晚阎征最终还是沉默着跑了出去,大半夜从家里离开,也没有人去阻拦他,阎校元抽了一夜烟,天光亮起时起身合上大门,这件事似乎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结束了。
但宋丽菁却是受了刺激,有将近一周的时间,她又是害怕阎礼靠近,又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小阎信,心底里也隐隐有些心疼阎征,她不敢在阎校元面前提起这三个孩子,也不敢跟往外面透露任何消息,自己努力消化着所有的真相和情绪。随着时间推移,当宋丽菁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反应逐渐平稳下来,另一种与众不同的想法却又悄然升起,她不仅开始害怕阎礼,对那受害者也生起了疑心。
或许阎征什么也没有做,他不过是个母亲早逝,父亲偏颇,无辜又可怜的孩子,但保护孩子的天性叫宋丽菁对任何一个不是阎信的人都产生了充沛的警戒心,并且这种心理一旦抓到怀疑的苗头就会愈演愈烈,即便自己这会儿坐在车上,明明刚刚在医院看见阎征出了车祸什么也做不了,却还是一阵阵的心慌。
她长长叹口气,吩咐司机:“你把空调再调低点。”
冰凉的风在车厢里盘旋,宋丽菁看着窗外飞速褪去的夜景,突然又开始了自己的另一波怀疑,这次的对象换成阎礼了,她皱着眉头想那次事情之后怎么就没后续了,阎礼到底有多恨阎征他妈和他?肯不肯善罢甘休?她疑惑着明明和阎校元说了阎征出车祸,怎么老爷子却不来?疑惑着阎礼在车祸发生时又在哪里,在干什么?甚至疑惑着车上的司机长着阎礼的脸,正踩死了油门往前冲。
而车头前面,阎征那张秀雅俊美的脸庞已经被两腮肉乎乎,正闭着眼睛酣睡的小婴儿代替了。
女人的胡思乱想有时候很离谱,有时候却又离真相很近很近,宋丽菁这厢已编出了个足够吓死自己的故事,哆嗦着手给儿子的保姆打电话,催促着司机快点往家赶,那厢时方满刚挂了电话,打开房间门走向电梯。
21:12:14
吸吮和喜欢
“尾号3839,麻烦给个好评!”
“好的,谢谢。”
时方满接过外卖,往楼里走去。将近晚上十点,早就过了饭点,住院部不比门诊时刻都热闹,病人和家属这会都安安静静待在屋里休息。电梯从十六楼一口气降下来,时方满上去时也没在别的楼层停留,医院的电梯比别处的长且深,他听见“叮”一声时离开靠着的内壁往外走,手上塑料袋却发出噗噗轻响,接着就是几个东西顺着裂开的小口掉了一地。
饮料吸管戳破了塑料袋,拌面用的肉酱包,醋包,辣椒油,酱油包以及饮料瓶都顺着口掉了出来。时方满蹲下身,鼻尖传来一阵烟味,电梯门口拉开窗户抽烟的人往这边瞟过来一眼,并没有帮忙的意思,继续打着自己的电话。
“那孙子……”
那男人骂人的语气倒不重,淡得像少放了几勺盐:“那孙子听风就是雨。”